而即将随军队远征的范钧,此时正当值中,他望着天空中的那轮明月,两日后就要离家,能否活着回来见父母,他有些茫然,是啊,能否活着回来?能否再见自己的家人?这一切他已经是能再去想了,今后的每日每夜,他所能想的就是怎样让自己能活着。
他纹丝不动的站在那里,望着明月渐渐暗淡,东方渐渐变白,那血一样鲜红的云彩,托起那轮朝阳缓缓升起:新的一天又开始了,他俊朗的脸庞上,少了一分青涩,多了一分沉思。清晨的雨露打湿了他的衣衫,他一直站在那里,瘦削的身板直直的挺立在风中,他身上的那分静默,让他人不敢对他动有邪念。
何征远远的望着他,这个他昨夜还想杀死的年轻人,他身上有着一种若隐若现的霸气,让自己感到一阵阵的寒意,这范钧若在军中历练几年,怕是一员难得的将才。他那爱惜之情与妒恨之意此刻交织在一起,让他难以取舍。
今日是兵士与家人相见的最后一日,这个他几日前便批准可以回家的范钧,却没有领他这个人情,一直呆在军营里面。
“为何不回家?”他走上前去问道。
“何将军,在下正在当值。”范钧低下头去。
“昨日你父亲托人传信,务必回家一趟,你娘又病了。”何征看到范钧吃惊的抬起头来。
“我娘?她怎么……她怎么会又病了?”范钧愣了一下,“何将军,在下现在就要回去一趟。”
“去吧,去吧,你这趟回家我是早就允了的。”何征挥挥手,示意他赶快走。
范钧一路狂奔出了兵营,等候在兵营外的燕飞正牵马等待着,见他出来,将马缰绳递与他:“快些上马。”
范钧翻身跃马,一路疾奔赶到了府中,他推开大门,直奔母亲房间。
范允承正在更换凌霄额头的湿手巾,见儿子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吃了一惊,心想这小子怎么会跑了回来?
“我娘怎么会又病了呢?她这病不能反复,伤了元气怎么办?”范钧一连声地问道。
“你是怎么回来的?”范允承皱了皱眉头。
“何将军准我回家看娘。”范钧焦急的问道:“我娘怎么样了?她如何会病的?”
听闻范钧是何征允了以后才回的家,范允承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这何征忽冷忽热的,让人越来越琢磨不透了,他心中纵然有万般的疑虑,此时也不肯再对儿子讲,这个孩子以后要面临的风风雨雨,还不知有多少,何苦让他过早的承担这些?
“钧儿……”凌霄睁开了眼睛,范钧扑到床前,苦忍已久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他放声大哭起来:“娘,娘亲,你为何要这么苦着自己?”
“没有,娘这不是好好的吗?”凌霄裂开干裂的嘴唇,冲儿子笑了笑:“娘死不了,今儿个就见好了。”
“孩儿不孝,孩儿不能在您和爹爹跟前尽孝……”轻易不肯流泪的范钧,此时哭得像个泪人儿一般。
“傻孩子,爹娘都是明白事理之人,如何不懂这战事比家事重要?”凌霄强打起精神坐起身来。
她伸手抚摸着儿子消瘦的面颊,知道这数月之内定是吃了不少的苦,她心中再心疼,此时也只得把所有的感情全部压到心底,她不能让儿子背负着一个沉重的包袱前去战场杀敌。
“钧儿莫哭,爹娘一直在等你回来!”从枕头底下拿出来一个小包裹,递到范钧的手里:“原本想早些给你,只是娘一直在病中,起不得床,如今你回家了,这些东西定要拿好。娘给你的这东西,你要仔细收好了,你这几年也和娘出去采过药,也替娘给病人诊治过疾病,对于这些跌打损伤啊,祛湿防寒的草药已经所知不少,娘不能给你带太多的药,你自己可以行军途中多采些备用,知道吗?”
“娘,孩儿记住了。”范钧呜咽着道。
“还有,你爹爹啊,羽儿啊,还有我啊,家里的人,不需要你惦记,什么人都不要想,过一天就想着这一天我怎样活下来……娘的这句话万万不能忘记?”凌霄郑重的讲道。
“嗯,记住了!”
“去看看你燕叔,你弟弟,这就走吧。”凌霄松开紧握住的儿子的手,她怕自己一直握着,会舍不得让他走,只是自己松开手,何年何月母子二人才能得见?
“娘,我谁也不见,我只来见你,见过你我就走,就像娘说的那样,不带一丝的牵挂。”范钧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目光里充满了坚定之色。
“……好孩子,也不枉娘教导你这么多年。”凌霄点了点头,“娘累了,娘要好好的歇会儿。”
“孩儿走了,娘。”范钧跪倒在地,连磕三个响头,转过身来,对着范允承也磕了三个头。
范允承伸手扶起他,父子二人四目相对,千言万语不知如何开口。
“要小心那何征何将军!”范允承抚摸着儿子粗糙的双手,这双手以前是写字画画的手啊,几个月里却变成了这副模样。
“孩儿记住了,爹!”范钧用力的点了点头,父母爱自己的心他如何不知?只是世事多变,有太多的事情,不是他们能左右得了的。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这防人之心万万不可无啊。”范允承想起何征那阴险的嘴脸,心中之痛无以言表。
“爹爹放心,孩儿不会给范家丢脸的。”范钧剑眉一扬,话语掷地有声。
“好孩子。”范允承点了点头,这大儿子的性情一直随他的母亲,平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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