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司马熠知本着自己贪玩而去赴扶瑄的生辰宴席,他极力低调,乃至穿了便服去,可这消息不胫而走,在司马锡那派人听来又是另一。info
那消息传至正丧了白缎子的孙府中,更如刀锋在耳畔凌迟似的疼。孙利死了,若是死在疆场上倒可名正言顺地操办丧事,那便又是截然不同的待遇,如今他却是因罪问斩,孙渊虽为他父亲,但不得不顶着罪臣之父的名号夹起尾巴做人,连悼念也不敢大张旗鼓,一切从简,更不必说孙渊今后在朝中为官怕是再难起风水。
孙渊这头的事还未处理妥当,那头孙府里又传来消息,孙利之妻听闻悲讯自缢而亡了。古来丈夫落难,妻子殉情之事倒并不少见,可孙渊听闻此消息时仍是双腿软了一软,眼见着身旁膝下幼辈,那活生生的人一个个故去,他再作恶,他仍是他的儿子,孙渊已是风霜染鬓的年纪,家国天下又如何,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于他而言比失了天边那一座城更痛。
而叫他更为痛恨的,是司马锡对此事的不闻不问。
遥想当年他为司马锡尽忠卖命,朝堂之上与王谢论辩时,哪次不是竭尽所能为司马锡那派谋求利益的?
孙利想来便觉着十分不值,当中偏差已不是些许利益如此简单,而是关联着子嗣人命。昔日我助你威惩四方,今日我落难,你却连句安慰之语也无,急急撇清关系以求明哲保身,孙渊想及心中忽如遭逢冰雪,彻寒透骨,官场之中人们竭尽所能求名求利,可若哪位臣子心凉了,再多的利益也无法挽回了。
孙渊恍恍惚惚后,当他回过神来时,他的马车已然长驱直至南岭王府门口。斯人已逝,可怨恨长存,他要司马锡一个说法。
“孙大人。”成济似知晓孙渊要来似的,那平日笑容可掬皮囊如今露出适时惨淡愁色,叫人无从琢磨,“孙大人请这边来,王爷在书房。”
“成管事亲自来迎,可叫孙某受宠若惊啊!”孙渊哼笑两声,“是担忧我在此南岭王府门口闹事叫他面上无彩,才急急叫了成管事来将我召进去的吧?”
“孙大人这是说哪里的话,当真是折煞老仆了。孙大人的失子之痛王爷可是感同身受,惋惜不已,特命老仆在此恭候孙大人去书房一叙以作开解。孙大人这边请。”
孙渊对此官场中的客套话自然再熟稔不过,不愿与这仆从身份之人多做赘述便去了司马锡书房。成济紧跟在后头,一路无话,他知此刻任何言语皆是多余,他只需传达应传达的话,其余旁的,若说了,便有了人情之舆,他最是明白自己的身份,身在司马锡身旁做事犹如与虎狮相伴,尤在此纠葛的节骨眼上,他更需秉持中立。
少时,二人便行至那富丽堂皇的书房大殿外头。成济道:“孙大人,老仆就在外头候着,若有何吩咐在屋内唤我便是。”
“我哪里敢使唤成管事呢,眼下我这罪臣之父在王爷眼中唯恐连成管事的地位都不如呢。”
成济听了那话,却态度极好,连连躬身道:“罪臣是罪臣,大人是大人,不相干的,想必王爷如此明智之人心中更如明镜一般。孙大人的丧子之痛老仆十分体谅,但老仆一向本分做事,请孙大人莫再说这些叫老仆折煞的话。”
孙渊哼了一声便推门入了书房。那朱漆铮亮的大门前些日子才翻新过,孙渊前时看惯的那些微微剥落的斑驳漆迹竟无处可寻。王爷府邸翻新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可偏偏是当下这风口浪尖时,孙渊难免心中不多加联想,他那头白绸高悬,这头粉饰朱彩,心里恨不打一处来,眼中怒火直比书房里头通明的灯火更灼热。
“司马王爷,今日我来要一个说法!”孙渊高声道,那声音铿锵有力,在大殿内久久回荡。
司马锡只坐在上位那扇改头换面的金雕屏风下,目光凌厉而唇角略含笑意:“怎么,如今见了本王,连问安也不说便大呼小叫的了么?”
“可当真是过河拆桥啊。”孙渊道,“前时叫我在陛下面前极力为小儿孙利谋求去北境征战的机会,不曾想,这一去竟再也回不来了,叫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孙利通敌卖国,是罪有应得。律法在那头,连皇子也不枉漏,更何况是如此罪臣呢。人情上本王颇是同情你的遭遇,年迈失子,痛中之痛,可他咎由自取,本王也很惋惜痛失如此人才。本王念在你多年老臣子的份上,再叮嘱你一句,此事你与你儿子撇得愈清愈好,眼下战事正紧,他却来这么一出,正触了皇帝的逆鳞,未免你自己仕途受阻,还是将你府上那些悼念的陈设收起来好。”
“司马锡!你也知道他是我儿子?你竟能如此冷血,可我不行!”孙渊更咆哮如雷起来,“他为谁做事为谁联络你司马锡不知?如今他受难了,你却与我打起官腔来?好,大不了一命抵一命,我这一把年纪朽木将终,这仕途也到了尽头了,王爷今日若不给我个说法,那便莫怪我不顾当年情分了!”
“放肆!孙渊!你在威胁本王?你忘了是谁将你这落寞家族的后裔一路提携至今?”
“是你做得太无情无义,就休要怪我无情无义!”
“孙渊,你从前不是这般丧失理智之人啊。”
“待你失了你儿子时再来议我罢!”
这话说得出格极了,司马锡心中顿生怒火,他知孙渊已不是从前有的孙渊了,他已疯癫,而疯癫之人何事皆有可能做出来。
望着孙渊爆裂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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