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皆抬眼望见,前时他献予皇帝的那只锦盒正兢兢地摆在桌案上,那其中白纸书稿摊了一桌,由一旁龙雕青铜油灯照着正笼着一.info
“孤孤……孤便知寻你来问话也便是这个结果……”司马熠踱来踱去,那便服皇袍扬在身后一刻未垂坠过,“可孤总还是信你的,孤不愿相信孤瞧错了人……堪写得这一手好字之人能有何心机!可外头传得难听地很,更是乌衣巷内之人传话出来的,言辞凿凿,孤又不聋,听在耳里觉着不顺,可孤还是信你的,才先将你传来问话未去叫谢公子,你不可叫孤失望啊!”
“微臣岂敢叫陛下失望!”
“你表忠心那些全是虚的,桓卿你这样,你当场给孤写一幅字,孤命人拿出去示众,孤今日帮你这个忙,孤仗义帮你向世人澄清清白!”
“陛下……微臣来时急,不慎将手指节弄伤,暂写不了字……况且,如此情形之下微臣心中杂乱,陛下知这写字最需心宁神注……请陛下给微臣些许时日,不多只三天遍可,待微臣养好了伤定献一幅来给陛下……”
“你说……你你,你可真不争气!”司马熠情急之下怒踹了桓皆一脚,“孤给你了这般机遇,你还要孤如何待你,那你说,这字中有何玄机?”
“这字中哪有什么玄机啊——请陛下明鉴,献于陛下之字与微臣心性一般直率磊落,倘若有那种玄机秘钥,微臣定已道与陛下知了。”
“那次你来献墨宝时孤不是心情不快么,便三言两语将你打发走了,孤便是想着那时你有话当说未说的便回去了,才传你来问个明晰。可那谢公子口口声声声称是有玄机,倘若孤将他传来,他道出了其中奥秘,那桓卿你可是欺君之罪了!”
司马熠忽的加重了语气,那“欺君之罪”四字铿锵凿凿,吓得桓皆心中一颤,忙拜身道:“陛下,那外头流传的闲言碎语,到底是否从乌衣巷中起亦是传言,传言之所谓为传言,便是无切实证据,欲以煽动众口铄金之力而达成自己龌龊目的,倘若谢公子真知字中玄机,而王侯与世家两派素来敌对,他缘何不进宫直接向陛下禀明呢?”
司马熠停下那来回不息的步履,凝望着膝下跪着的桓皆。二人不言语时,那殿中霎时便又死一般的寂静所填埋,桓皆心头颤颤,方才他将原先司马锡的那番说教现学现用,司马锡是皇帝的皇叔,理应最识皇帝心性,桓皆亦是急中生智来讨了个巧。
“你说的倒也不无道理……”司马熠将手抚于下颚,虽他无须,却仍煞有介事地抚着皮肉,这话倒叫桓皆心中长舒口气,但未须臾,又听司马熠道,“可这般那般,你说你的理,他说的他的理,可世人不明白当中原委,还是需得叫世人明白才好!”那司马熠也怕世人流言似大浪淘沙,虽不及诛心之害,但他唯恐天下人觉着他蠢,有眼无珠,连如此幼稚的伎俩可将一代君王欺瞒得团团转,更错宠佞臣,沦作千古笑谈。
“此事要了,依孤看,还得叫谢公子一道来说,孰是孰非,一对峙便知,倘若谢公子证实那流言是子虚乌有之事,便皆大欢喜,倘若谢公子道出了这字其中玄机,那桓卿,可莫怪孤翻脸不识人了!”
“陛下且慢!倘若谢公子道出了字中玄机,也未必得证那字并非微臣所写啊——他谢公子也无举证出一个人可写出如此书法的,是空口白话来诽谤微臣!”
“哦?那这字当中确有玄机了?”司马熠将眉轻扬,“孤平日最爱此类解谜解密之戏,你且说说,这字中有何玄机,孤自听闻那流言后对着这字已个把时辰毫无所获,叫后宫最聪慧的尔妃来瞧她也不明,孤命你速速与孤道来!”
“陛下……启禀陛下,这陛下也解不出的谜题,微臣怎敢说,这岂不是凌驾于陛下尊威之上,折煞微臣,借微臣十个狗胆微臣亦不敢啊!”
“你原是担忧这个,你个蠢桓皆,这有何呢!你是出题之人,设计玄机自然愈精巧愈出其不意愈叫人猜不透才为上乘,孤恕你无罪,还重重嘉奖于你,快说罢!”
桓皆起身,缓步至那摆放了书稿的桌案前,金龙玉案,耀目之光直晃得他心乱,上头那字已虽是浓墨浆亮,却叫这光辉黯淡了颜色。司马熠在一旁屏息静待,神情无比期盼。
这字只当是桓皆献给司马熠前也通读品味过几遍,无非是些贺寿恭祝的句子,藏头连尾读来皆不成句,他虽莽撞,可不至于武断,本不是出自己手便分外谨慎一下,生怕皇帝说来一二其中内容他答不上来。他自坐在飞驰来皇宫的马车上时便一路凭着记忆思忖字中内涵玄机,可思来想去,毫无头绪。
如今见着这字,虽与他记忆中并无差别,可那头绪也并无差别的如一片散沙。
那殿中又是极静,静得可听见桓皆自己砰砰心跳悸动与一旁司马熠有些促紧的呼吸。
“陛下。”桓皆端凝着一列横排铺展的字,良久开口,“请恕微臣此刻不可将其中玄机道与陛下知。”
“这是为何!?”司马熠当即有些怒了,“你戏弄孤呢?!”
“微臣前时所言此中无玄机,便是不想将此中玄机道破出口。有道是不好之事需道破,而好之事道破便不灵验了,桓某作此书作时,将对陛下与江山社稷的无限祝景蕴藏其中,可倘若道破,便枉费了微臣一片苦心,微臣听闻,一人道破,那祝景愿力衰减一些,万人道破,那祝景也便失效了。故而微臣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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