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桢所言的每一句,似皆有意无意地撩拨着维桢敏感.info
维桢不受那用剩的早膳糕点,尔桢便拿去打发给宫娥了,如此岂非又将她身价贬低了一回。
维桢望着那一桌案佳肴,亦有些尴尬,因笑道:“姐姐宫中当真样样灵巧,连这早膳糕饼亦烹得花样繁多,好些糕饼,是维桢在那乌衣巷中见所未见的。”
“是呢,皇家御膳,自然更讲究些,又道是陛下今日在我处用早膳,自然更丰盛了一层。”尔桢浅啖了一口雪顶含翠,缓缓吐出口热气,“说来,妹妹出走乌衣巷,我这做长姐的,亦难辞其咎呢。”
“姐姐此是哪里的话。”维桢忙殷勤地拉住她手道,“姐姐全然是为妹妹尽心尽力,只可惜妹妹命不好,心许错了人……”
“妹妹切莫难过,来日姐姐为你寻个更好了贵胄公子!近日出入皇宫的年青才俊亦有不少,待姐姐细细筛选几个来与妹妹遴选,断不会出了前时那般莽撞的错漏了!”
“姐姐你说,谢扶瑄公子,他好男风,是真是假呢?”维桢稍稍收敛了些眼中呼之欲出的泪,“不瞒姐姐,据维桢所知,谢扶瑄公子颇是倾心他身旁一名婢女呢。”
“妹妹……大抵未知呢。昨夜那建邺城中,又发生了些事……”
维桢见尔桢欲言又止,面露难色,也便有些讶异,只听一旁泉儿道:“昨夜城中,玉涵台那处出了事了……”
维桢方想问那玉涵台是何处,泉儿又补充道:“谢扶瑄公子抱着一名男伎的躯体……跪在玉涵台正门口仰天恸哭……似悲怆极了……据那玉涵台中探子来回,那男伎是扶瑄公子素来的断袖同好,扶瑄公子自觉对退婚一事罪责难当,毁了王谢世家百年清誉,便忍痛落毒毒死了他那名男风知交……玉涵台外不少途径之人皆有所见,扶瑄公子那份痛彻心扉,撕心裂肺似的……不似是假的……”
“哦。”维桢淡淡郁叹出了一声,眼中泪光闪闪,颇是落寞。
“妹妹也无需太放心上了呢,好在终究悬崖勒马,并未成亲呢。”
维桢听出尔桢这话里有话,半是安慰,半更为她一时冲动,自作主张应允了扶瑄退婚,倘若她那时不信,断然回绝,嫁了也便嫁了,断不会如此刻那般为满城之人耻笑,如此难堪了。
那二人姐妹心思相近,尔桢亦觉着她说得不够通透,便又追加道:“好在谢扶瑄公子颇有担当,宁可世家名誉扫地,也不愿不明不白辜负了妹妹呢,想来,这扶瑄公子也称得上一句‘有情有义’,对妹妹更是用心良苦呢。”
维桢回以苦笑,一时无言,便只好呷起茶来化解静默,良久才放下白玉玲珑盏,问:“前时我来寻姐姐,可殿外婢女言说,姐姐正与其他妃嫔谈论陛下寿宴一事,姐姐当真好本事呢,妹妹倘若学来姐姐半点千伶百俐便好了。”
“不过是与姐妹们一道为陛下尽心罢了。”尔桢掩袖笑道,“虽说陛下寿宴有内务宦臣们操持,但我们这些做妃嫔的,总需以己各自之思,敬表恭崇。今朝陛下正好于我这处用膳,她们这才顺道一道过来集思广益,各自说些主意。”
维桢显得颇有兴趣:“有何主意,维桢倒亦可帮着一道思忖呢。”
“张淑媛说塑个龙凤呈祥的大玉摆件献与陛下,朱昭华说众妃嫔一道绣一幅锦绣山河……姐姐倒是觉着这些皆落了世俗,往年皆这般制备,陛下连正眼瞧也未瞧……陛下是贪新图鲜之人,那年岁比外头的贵胄公子高不了多少,正是少年意气时,需得寻个不落窠臼之礼方可投其所好呢。”
“无怪乎姐姐最得陛下欢心了,姐姐对陛下用心之深,是那般妃嫔全然无法企及的。”
尔桢轻轻叹了口气:“妹妹,你莫瞧我锦衣玉食,华彩光线,关上门来说句掏心窝的话,侍君左右,是极辛劳的。陛下所思所爱,事事需去揣摩谨记,方得片刻安康。又道是,放勋那般闲云野鹤的心性,为朝入官也难成大气候,这振兴通州王家的担子便落在长姐肩头了……”
虽尔桢说得真挚,可在维桢当下听来,却平添了一份无病呻吟的意味,好比高楼独树处,人人仰望云端,你却偏吐露高处不胜寒。
“妹妹自然知晓长姐为通州王家与父亲打点操劳,尽瘁竭力之心天地可表,只是长姐万万保重身子要紧,可切莫操劳过度了,那样妹妹可是极心痛的。”
尔桢黯黯颔首,姐妹二人互拉着手,眼中脉脉融情,若有所思,良久后,尔桢望了一眼窗外日头,与维桢道:“说着说着已近晌午了呢,我还需去华林那处陪陛下用午膳,只好下回再招待妹妹了。”
“长姐——”维桢忙起身道,“维桢还需在长姐宫中叨扰一阵,这应是住何处呢?”
“妹妹昨夜住了何处呢?”
“那正殿后头颇远处一座偏殿小舍……”
泉儿又近身在尔桢耳畔低报了几句,尔桢听罢抬首道:“那处倒也是不错的。只是……妹妹突然造访,先前未经陛下应允批令,来我处住自不是问题,我与陛下道说,陛下自会同意,只是那寝宿之处倒成了个问题,我这处暂无空闲屋舍,那些婢女们所住之处自是不能安顿妹妹的,瞧来瞧去,也只有妹妹昨夜住的那处的。”
“维桢倒并非那般苛求奢靡之人,只是那偏殿有些太远,妹妹想住的离姐姐更亲近些,也好常常来与姐姐问安说话。维桢昨夜来时,瞧正殿右侧那偏殿便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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