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桢好心错施,反倒加重扶。info一时间,满屋之人连同一旁的赵氏也面露尴尬之色,屋内空气一时间沉闷肃静,赵氏沉了片刻,道:“维桢亦不是有心,可惜阴差阳错,烦劳张神医,瑄儿这身子如今如何调理?前时太医言说他今后武功尽丧,可有回转的余地?”
维桢忙奔至赵氏膝头伏在其上,似求安慰一般委屈不已,毕竟一双双眼皆凝注着她呢。
“这便是另一桩奇事了……恕老夫直言,老夫并未——”
可张仲仁还未说毕,却叫放勋生生打断了。他在张仲仁诊疗之时,只耳中似有似无的关照着诊治进展,眼中却是一刻未歇注视着初梦,而在此刻,他敏锐地注意到初梦眉头闪过的那一丝不易觉察的凝蹙不安。
放勋一手按在张仲仁肩头,回头与赵氏道:“赵姨娘,今日扶瑄这病奇上加奇,以此瞧来已身中数种毒又有数种药在他体内与之抗衡着。张神医千里迢迢赶来已是不易,又未歇息便为扶瑄诊治,此刻又出一奇,姨娘倒不如暂且与众人去厅中候着,留少许人在此打点,也好叫张神医缓一缓神,好好思索为何为奇,也好稍后回复姨娘,一解当中疑惑。”
赵氏只当是放勋为张仲仁寻一个台阶下,毕竟事事皆“奇”于他这“神医”的美名而言着实有些不符,张仲仁倒不怕尴尬丢人,他是当真想有些时间好好研究扶瑄这“稀世罕见”的病例,也便对放勋的提议颔首感激。
初梦与蓖芷本就在卧房内服侍,自然而然留下了。可维桢却在一旁道:“赵姨娘,维桢亦要留下陪同扶瑄兄长共渡难关。”
赵氏还未应答,放勋却抢险一步道:“张神医是放勋带来之人,放勋在此便好,妹妹你也累了几日了,一道下去饮口茶歇息一下罢。”他背过赵氏的目光,朝维桢极是肃然地凝了一眼,似以不由分说的口吻命她收敛,莫在为通州王家的声誉再生事端,维桢从未见过放勋如此,直叫她心中一寒,身子一颤。
放勋又回过身来,顺着赵氏目光,温和与维桢道:“你也陪陪赵姨娘说说话,总不可叫她一人在厅那处候着呀。”
“好,维桢知道了……”
天色时近正午,灶房的婢女们照例来问各家贴身婢女何时启膳,她们自是听说了有举世神医在此为扶瑄公子诊治,她们身份低微,不敢来扰,但寻常的规矩又不敢违背,勉强来了长公子屋苑,又被这黑压压密密簇拥的阵仗吓住了,一个个伸长脖颈向里张望,步下却逡巡不前。
“到底如何呢?”瘦婢女急得面色潮红,“上回赵姨娘说心绪不宁不想用膳,我便未传,怎料赵姨娘当夜饿损了心肌,事后张管事怪罪下来又是责罚于我!如今这阵仗,大抵又是不用了,可愁死个人呢!”
“张管事也只能拿拿我们填罪了,虽是姨娘自己不用,但他总不能去怪罪姨娘罢。”胖婢女急了,“我瞧,横竖都是责罚,倒不如冲进去说了得了。”
“不可啊……当下冲进去,既不会用不说,还怪我们没眼力见儿呢。”
“这又不可,那又不可,眼见着这午时三刻也要过了……”
婢女们又望了一阵各自想寻的人,愈候愈发觉无见缝插针的机遇,也不知是谁灵机一动,招呼大家寻初梦去里头说,毕竟于她们心中,到底还是初梦最灵光聪慧,总应有办法,这一提议一呼百应,婢女们转而仰着脖颈去寻初梦,丝丝呀呀地朝她虚着声轻唤,想将她叫出来。
少时,初梦也听见了那不同寻常之音,转头回瞧,又想了想,也便明白了她们用意,正要上前去报,却见放勋已然上前,抿唇轻笑,与赵氏道:“姨娘,时近午膳了,倒不如姨娘先与维桢一道去厅中用膳。扶瑄此处也需时间细细慢诊,一有进展便火速报与姨娘知晓。放勋知姨娘此刻许是没有胃口,来时特地来些紫苏渍金桔,酸甜生津,已命仆从交与灶房为姨娘备好了。”
“这放勋兄长是怎了?”维桢边听着边朝一旁莺浪窃窃私语道,“这一趟回来怎像变了个人似的,从前他闲云野鹤,这家长里短之事,他是从不过问也懒于过问的,如今不仅管了,更开始笼络起长辈关系了。”
“小姐说的是呢,莺浪也是奇了,放勋公子怎在府第中忽然八面玲珑起来了呢,莺浪都快不敢认了。”
赵氏这处一同意用膳,可解了外头这帮灶房小婢女们的燃眉之急,一个个面露喜色去了。初梦自门中远远望见昔日旧友无恙安然,乘着日光心中一暖,便轻漾着一抹淡笑望了一眼为她们解围的放勋,而放勋却早已望向于她,目光中荡着春浪清波,从容得意。
这一回望,却又叫初梦倏地面红,浅首低垂下去。
卧房内的人潮渐渐而退,只留了张仲仁、初梦、蓖芷、放勋与床榻上的扶瑄五人。五人彼时虽皆不言不语,可其中却有无限暗流于房内翻腾涌动。
“张神医,扶瑄公子且听太医言说余毒长存,初梦愚钝,想来拔毒也非一朝一夕之事,请神医先行一道用些膳,再来苦恼可好?”
“老夫行医,倘若不探究出个所以然来,断不罢休,姑娘好意老夫心领了。”
初梦倒有些心生愧疚了,道:“可有医书上道:‘饮食以时,饥饱得中’,说得便是用膳需定时定量,初梦浅薄,班门弄斧了,张神医叱咤医学,应更比我懂这些道理。”
“张神医,暂且歇一歇去用些膳食罢。”放勋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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