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间,初梦便算准了时辰去叫放勋了,她在下午已掘好了夜里好放在木桶里,一道放入的还有些铲子剪子。info这几日夜间又回了凉风,昼夜温差颇大,初梦自花径穿行时,正被湖边劲风吹得乱得碎发飘荡于眼前,不由得打了个喷嚏紧了紧衫。
到了放勋屋前,云澄瞧是亲近人来了,忙是嘘寒问暖,初梦拜托着云澄请放勋出来,只见放勋还是午时时那套袍衫,却是换了双轻便软缎绣花靴,二人并肩朝湖边走去。
初梦午时入了放勋这屋,不知为何全然被煞地没了灵气,邀约的话也说得干巴巴的,本以为这计谋泡汤了,幸而放勋很是随性,竟答应一同前来,是连初梦也未料的意外之喜。
初梦正走着,手上拎着的木桶却倏地没了,正愣神左右瞧,却见这木桶正提在放勋手上,放勋自上而下睨着娇小玲珑的初梦,幽幽说来一句:“愣什么愣呢,花儿候着你呢。”
二人到了湖边,放勋轻放下木桶,初梦躬下身子,将工具一件件取出,最后是那包着巾帕的花枝,放勋静静地看着,巾帕极软,上用朱丝线绣着一枝典雅的梦里砂,轻轻裹在外头,映着湖边景灯掠湖送来的粼粼波光,勾勒出内藏的俏美。
“初梦开始了。”初梦说完便跪下身段以铲子翻动泥土,掘出小坑,又将花枝从巾帕中取出,修剪了一番,过程与通常移栽无疑,只是她做得很温柔,眼眸亦是专注的神色,湖光照亮她半张红颜,光彩莹润,似天上的钩月。
放勋亦是蹲下身来,在一旁看着,欣赏她巧手之下雕琢的精工匠心之作,又恍惚间映着这摆动荡漾的波光,看着她如粉团捏成似的雕琢精美的秀眸秀唇,觉得她宛若出水芙蓉般亦是一件匠心精作。
“移栽需在夜间,倘若放在白昼,方才栽下,根系吃不进水,日头一照,便易枯了。”初梦边填着土边道,“即刻栽完了,初梦去打桶水来润她。”初梦说罢起身去寻身旁的桶,却赫然惊觉里头不知何时已然注满了水,不禁惊愕地去寻放勋的眼,而放勋正抿嘴淡笑亦看着她,眼眸里涤荡着浩渺烟波。
“谢公子。”初梦低声道。
放勋仍是笑着看她,道:“继续罢。”
初梦已是乱了心绪,却也得硬着头皮将水用瓢舀着一点点淋在根须泥土里,泥土极松,瞬间便把甘露吸纳进去。初梦又将手伸入桶内,轻取了一掌水,以指弹入花瓣间,只见这花瓣触着这水便立即摒弃枯蔫,鲜活多姿起来,这要是放在往常,初梦定会满心欢喜,而此刻她意却非在花上,只余光定定地怀着花径那头的方向。
“这是何种花?”放勋问。
“回公子,梦里砂。”
一阵清凉的风自果园拂来,暗送着那头甜果蜜香,也掀动起湖面上的涟漪,剪碎了接续的幽光,摇曳在二人的袍衫上,着红得更梦幻,着素的更柔媚。新栽的梦里砂挺杆于二人中间,默默不言却孤芳自赏,放勋只隐隐觉察夜空之中似有什么神秘光影徐徐汇聚而来,萤萤点点,翅轻飘摇,放勋正看着,低头见初梦浅浅一笑,温柔道:“公子,萤仙子来了。”
放勋这才去注意这花,此时的梦里砂已然似元宵佳节点了宫灯般,整枝通着火烧似的光亮,只这火是暖融的黄栀色,叫人觉得平静而踏实。而时,汇聚而来的萤火虫愈发多了,枝上落不下,便在花枝附近萦绕着飞舞,而二人便站在这团灵动之火当中,闪闪烁烁,恍若银河星辰播撒身旁,春草将并,夜朗风轻,有道是那句,屏疑神火照,帘似夜珠明,光影流动间,亦真亦幻,自远处望来,似在二人间剔起无数盏无影明灯,在园里烁光夺目。
于如斯美空下,放勋忽的一把将初梦揽入怀里,初梦自是措不及防,额头与放勋的胸膛撞了个满怀,放勋的胸膛很厚实,袍子里肌肉的起伏似山峦分明,又是那沁心撩人的杜若熏香自衣襟幽散,而这次闻得更是迷醉。
“公子……”初梦微微挣脱,却被放勋的大掌牢牢将她的脑袋紧贴自己胸膛。放勋微微躬下身子,将头埋入初梦耳边的鬓髻里,缓缓诉语,然而还未发声,湿热的唇齿之气却叫初梦浑身酥酥地一颤。
只听放勋缓缓道:“别动,扶瑄在花径上正看着我们呢。”
初梦顿时整个人都瘫软了,惊诧地脑内一片空白,她本以为独具巧心的计谋在放勋眼里竟如小儿戏耍般一眼识破,而他却耐着性子陪着自己做完了整场戏!
“下回你直截了当与我说得了,兜了这么大个圈子。”
放勋说得轻描淡写,仍是紧紧搂着她,而初梦却心动地剧烈,全身失力,若不是放勋搂着已然倒作一滩泥。她算准了扶瑄每日此刻会穿过花径去灶房取茶喝,便邀了放勋一同来此地,梦里砂引来的萤火虫光团更叫二人的相约引人注目,借此来勾起扶瑄的醋意,好叫他对自己有所行动,而她万万没料到放勋竟会搂抱住自己,局面瞬时向着不曾预料亦不可预知的方向疾奔而去。
“要么不做,既做了,就做大的。”放勋在初梦耳畔说这话时,初梦感到他的心跳丝毫不起波澜,依旧不急不缓稳稳。初梦迟疑着欲推开他,可已为时晚矣。
风动静止,时间亦如停滞流动一般,花园内四野只闻虫鸣嘶嘶,静得令人倒寒,而在惊悚之中,身边萦绕的萤火xxxxxx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得清浅的一句“好了,他走了”,放勋松了怀抱,震了震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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