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和疯子只有一线之隔。
胜利和失败,有时候也是这样。
耶律喜觉得自己已经看到了胜利的在向着自己招手,兴庆府马上就会落到自己的手上。
当然,自己不会像以往征服的那些地方一样,让手下的士卒们去杀伤抢掠一盘,虽然这最容易让麾下的士卒得到满足。
如果萧定在横山以北被宋军击败,或者与宋军来了一个两败俱伤,那自己倒是不介意这样做,一个没有了实力的家伙,不值得自己在他的身上花费太多的心思了。
但从那边传回来的消息,让耶律喜有些震惊,宋朝败得很干脆,萧定的实力,基本上没有受到损失。
既然萧定还拥有强悍的实力,那么,他就还有资格成为自己的合作伙伴。
被自己攻下来的兴庆府,将会成自己自己与他谈判的筹码。
一个破败的、死光光的兴庆府是没有价值的。
反抗的军队可以被杀掉,但里头的百姓、士绅以及那些官员、将领们的家眷,则要好好的保护起来。
想来耶律俊正在析津府看着自己,很是希望自己在攻下兴庆府后来一场烧杀抢掠,然后与气急败坏回师的萧定再来一场火拼吧?
萧定实力未受损的情况之下,自己对上他,就算不输,损失也会极大的,这样一来,还怎么与耶律俊斗呢?
想要站在同一个舞台上起舞,最起码双方的实力要对等啊!
一个乞丐永远是无法与一个乡绅去比谁手里的钱更多的。
今天,大队人马已经杀上了城墙,与对手纠缠了很久才被赶下来,就差了那么一丢丢,城里已经黔驴计穷了,能用的手段也都用了。
明天,自己将会派出一半皮室军夹杂在头下军与宫分军之中对兴庆展开最后的进攻。
一锤定音。
晚间的军事会议已经作了最妥善的布置,每一个人都清楚了明天将要做什么。
耶律喜希望明天自己能在兴庆府的那座不输王宫的府第之内过夜。
带着美好的期望,耶律喜睡得极是香甜。
他做梦了。
梦到萧定率部归来,匍匐在自己的脚下,乞求让他成为自己的属下,他的那些骁勇的部下,也在他的身后跪了黑压压的一大片。
多么的舒爽啊!
萧定归顺,便也意味着整个西北之地落入到自己手中,甚至包括了萧定刚刚打下来的宋朝的陕西之地。
这个功劳,自然也会顺势落在自己的头上。
老七,你拿什么和我比呢?
你辛辛苦苦地筹谋了多少年才取得现在这点成果,而我,只不过是打了一场仗,就取得了不逊色于你的成绩。
这才是一个上位者该做的事情啊!
用汉人的话来说,这叫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耶律喜大笑起来。
笑得整个天地都摇晃了起来。
他从梦境之中醒来。
整个大床是在摇晃,便连地面也在震颤。
大床是被护卫拼命在晃动,而地面的晃动......
耶律喜从床上一跃而起。
耳边传来了疯狂的吼叫声,密集而又凌乱的马蹄声。
袭营么!
兴庆府里的敌人袭营么?
可是自己明明安排了人马警戒的。
“我要杀了答思!”耶律喜吼了起来。答思是今天的值勤将军,所有的警戒归他负责。
“殿下,快走,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护卫们甚至来不及与耶律喜废话,直接把他从床上扯了起来,然后拖着他便往外跑去。
马就在帐外,直到骑到马上,耶律喜才恍然看清楚,没有敌人,一个敌人也没有看到,但绵延十数里的自家大营,全都乱了。
月光之下,一道亮晶晶的东西,正迅速地接近着这里。
“黄河大堤决口了!”一名护卫带着哭腔大声吼叫着,翻身上马,同时给了耶律喜的战马重重的一鞭子。
逃亡!
所有有马的,全都翻身上马开始逃跑,没有马的,撒开两条腿狂奔。
他们要与汹涌而来的洪水比拼速度。
这是生死时速。
跑自然是跑不过的,但可以在洪水赶上自己之前,找到一个高地,这是生存的唯一希望。
当一切都明了的时候,耶律喜整个人在马上却是茫然失神了,连两眼都没有了焦距。向前奔逃全是靠着忠心耿耿的护卫牵着他的战马,前面有人在开路,但凡是挡在他们之前的,都被这些皮室军毫不犹豫地砍翻在地。
皮室军的战马,自然是最好的。
同样,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他们这些亲卫,仍然还保持着基本的建制。
有人在抢马。
没有马的人会毫不犹豫地向经过自己的那些有马的人下手,然后自己翻身上马,四条腿,总是会比两条腿跑得更快。
这样的事情多了,有马的人自然也就长了一个心眼儿,刀出鞘,枪平端,但凡视野之内看到有没马骑的人意图靠近自己,立时便抢先下手。
自相践踏。
自相残杀。
而在这一片混乱之中,汹涌的洪水扑天盖地而来。黄色的浪头似乎是从天下压将下来,哗啦一声,被他覆盖的所有一切,便全都不见了踪影,在看到他们的时候,便已经成了水中飘飘浮浮的一些东西了。
水过之处,不管你是骑马的,还是跑步的,不管你是钉在地上的大帐,还是一台台大型的攻城器械,全都被拔地而走变成了碎片。
大水席卷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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