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小姐,皇上在院子等您。”门外传来沙哑的声音。
许清欢随口应了一声,香蜜却是神色变了变。
北如歌整理了一番,拉开房门,虽然她气得想用剑刺拉他几道口子,但毕竟自己身在皇宫,他贵为皇上,若是他有闪失,北家就完了。
“臣女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北如歌没有像之前一样福身行礼,而是庄重地行了跪拜大礼。
面对北如歌这一行礼,南瑾瑜愣在原地,伸出去扶她的手僵在空中,“如歌,你……”
“皇上深夜前来,可是想好了臣女的罪名?”南瑾瑜没让她起来,许清欢就跪着说话。
“如歌,你怪我了,对吗?”南瑾瑜伸手将许清欢扶起,拉着她的手臂并没有放开。
在众人面前,他言朕;在南瑾瑷面前,他亦自称朕;可是对北如歌,他没有用朕,而是用的“我”。
“臣女不敢。”许清欢微微挣扎,退后了两步,与南瑾瑜拉开一段距离。
“以前你也总是跟我护着小瑷,我以为即使我不说,你会明白的。”南瑾瑜看着许清欢的疏离,心口觉得闷闷的。“小瑷是我妹妹,我答应过母后要好好照顾她的,我不能让她受到一丁点的伤害。让你受了委屈,对不起。”
他跟她说对不起?一个帝王,放下身段,跟她道歉!
许清欢看着满脸歉意的南瑾瑜,心中没有半分感动,反而觉得心疼。心疼北如歌,心疼她的妹妹。
尽管他贵为一国之君,哪怕他跪下道歉,也抵不过他带给北如歌的伤害。
“皇上此言就折煞臣女了,臣女不敢当。”许清欢面无表情,语气中尽是讥诮。
她见南瑾瑜因为她的态度发怔,是,北如歌从来都是为他牺牲,也许从来没有跟他使过性子。
许清欢上前一大步,仰着头直逼南瑾瑜的眼睛,缓缓开口:“皇上也道是以前,以前北如歌懂皇上。可是我问一句不该问的:皇上懂北如歌否?”
“皇上只知公主殿下出生丧母,您可知北如歌还未出生就没了父亲?皇上只知公主殿下年幼,您可知北如歌比皇上年少,比公主殿下年幼亦然?皇上只知公主殿下需要照顾,您可知北如歌也需要被人保护?”
虽然许清欢没有受过府邸宫廷礼仪,不了解王者霸气,但她从来都是站在山巅俯瞰人世,那浑然天成睥睨天下的风度却是无人能及。
她就这样淡淡地站在南瑾瑜面前,竟让南瑾瑜和他身后云战感觉几分压力。“以前北如歌为皇上能够奋不顾身,受尽委屈与苦楚,却终究抵不过公主殿下一滴眼泪在皇上心口烙下的印记。”
“如歌……”许清欢一番话,句句敲在南瑾瑜心上,不轻不重却字字带刺,扎得他隐隐作痛。
“我今日之言,并无他意。”许清欢朝南瑾瑜再行了一次跪拜大礼。“只是想请皇上明白,公主殿下有皇上悉心照顾,从今以后,北如歌也自有人疼护!”
一句自有人疼护,让这万寿宫侧殿几人各是心中一震。却不知有几人能明白这番话中的“我”与“北如歌”。但至少有人是明白的。
“夜寒天凉,皇上龙体尊贵。”许清欢再是一拜:“恭送皇上。”
“你……”北如歌向来温婉,从来未曾讲过半个烈性字眼。如今这一番言语,惊得南瑾瑜浑身发抖,后退半步,指着许清欢半晌也吐露不出半字,最后拂袖而去。
待南瑾瑜带着云战和竹默离开偏殿半晌后,香蜜一把跪在许清欢跟前,哭得满脸泪痕:“小姐!”
“怎么哭了?”许清欢扶着香蜜一同站了起来,掏出丝帕轻轻替香蜜擦拭着泪水,柔声询问。
“小姐。香蜜是替小姐高兴。”香蜜又哭又笑,胡乱地抹着眼泪,抽抽噎噎:“香蜜跟着小姐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人这般相护小姐,就是老太君也未曾像小姐您这般……”
开口闭口全是小姐,若是有个人在旁,定是会云里雾里不明就里,而此时许清欢明白,哪句说的是她,哪句小姐说的是北如歌。
“好了,别哭了。”许清欢柔声地安抚着香蜜,“你看,眼睛都肿了。”
“奴婢替小姐谢过小姐。”香蜜说着又是跪下。
许清欢眼疾手快地拉住她,“好了,去歇息罢!”
“是。”
躺在偌大的殿内,许清欢以手枕头,盯着房梁出神,将她今日所历所知之事细细消化。
月渐西,寅时前后,夜与日的交替之际。
许清欢从杏子红金心闪缎锦衾钻出来,穿戴好之后,在殿内寻了片刻,取了一个紫花玻璃瓶拉门出去。
“小姐。您这是要去何处?”尽管许清欢放轻动作,但香蜜从小在定远侯府受规矩,自然很是小心,察觉到许清欢出门。
“皇姑奶宣我进宫,怕想我为皇姑奶点茶。”许清欢一边往外走,一边小声与香蜜解释:“点茶除了茶好,水更是极为重要。趁着天气尚好,我去集些天落水,等皇姑奶醒了,给皇姑奶点茶喝。”
“小姐真是用心。若是其他人,定是差婢子们去做,哪会亲自起早。”
“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许清欢抱着紫花玻璃瓶带着香蜜出了万寿宫。
对,谁对她好,她就对睡好。许清欢的世界,简单透明得比一张白纸还要干净。
在万寿宫周遭的地方集了些天落水,但仍旧不太够,于是走得更远了些。
“香蜜,你有没有闻到一种淡淡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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