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妮现在没那么疼了,但是很累,半阖着眼皮,看到陆禹森嘴角一抽一搐,郁闷地说道:“想笑就笑吧,憋着不难受么?”
“你都这样了我还笑,是不是太没人性了?”
说得好像他有人性一样。安妮忍不住咕哝,“那样才正常吧……”想了想,又不自然地补充了一句。“谢谢你送我来医院。”
“看来真是病的不轻,脑子都痛糊涂了,居然会说谢谢。”陆禹森调侃道。
“我有那么不识好歹?”
“你才知道?但值得庆幸的是,我的确挺喜欢你的,所以再怎么不识好歹,我都愿意包容。”他这话里,几分揶揄,几分不容忽视的宠溺,很认真的那种,很容易让人心动。
程安妮的心,颤了颤,那种酥麻的感觉在身体各处慢慢地蔓延开了。脸,微微发烫,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我没事了,你回去吧。”
“你觉得以你现在的情况,我能放心?”
“你不能留在这。明天早上他们起来看不到我们,一定会怀疑的。”
“怕什么?表叔送侄媳妇来医院,不是很正常么?”陆禹森不以为意,天生对什么都是满不在乎的态度。就好像天塌下来,都不能够让他皱一皱眉头。
“我说了,不想被人察觉出端倪,得先过自己心理那一关。你不心虚,就没人会怀疑你。”
“我没你那么坦荡,我就是心里有鬼。”
“你是心里有我吧?”他嘴角勾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
陆禹森看着那张布满小红疙瘩的脸,整张脸都红扑扑的,看着似乎比任何时候都更可爱。病怏怏的模样,居然有一种奇异的病态美。就好像一只刺猬突然露出了她柔软的一面,是很叫人心动、怜惜的。
他被一种奇异的感觉包裹着,那种感觉叫做心疼。生平第一次,他心疼一个女人。在此之前,他以为“感同身受”这回事是不存在的。可是现在,他宁愿替她分担她的病痛。
那份柔情,让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探向她的脸。
程安妮吓得急忙缩起脖子,眸光一闪。“你干什么……”
“脸,痒么?”陆禹森温柔地问。不顾她的瑟缩,手指还是落在了她脸颊上,肤如凝脂,从肌肤底层透露出一股热力,让他的手指也跟着热了起来,好似驱散了他身体里原本的寒气,让他变得更加温柔、温暖。
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棱角出奇地柔和。在深夜的灯光里,有一种柔情的光芒。
安妮的脸本来就红,这会儿更是红透了,耳根都在发烫,“我都这样了还占便宜,有没有人性?”
“我占你便宜了?”
呃,她居然说出来了?程安妮感到很窘迫。现在这样,也只好硬着脖子回击。“难道不是么?”
“我这不是占你便宜,是心疼你。”陆禹森的语气很缠绵,他的声音原本就是磁性沙哑的那种,此刻多了几分感qíng_sè彩,就变得特别深情,安妮感觉骨髓都要给他融化了。
这个男人,深情似海的时候,哪怕是演出来的,都能让女人心醉神迷,深陷在他的柔情中。
“只是食物中毒而已,有什么好心疼的。”她说话时舌头有点打结,根本不敢看他那双深邃的眼睛,倔强地说道:“我以前每次都是一个人半夜来医院打吊针。”
她只是想强调自己并没有他认为的那么柔弱,她不需要他的怜悯,却是听得陆禹森心里一阵难受,原本放松的脸,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一个人?你没有家人朋友?”
“我不想让他们担心。”
“所以你就一个人?”
因为习惯了,程安妮原本不觉得有什么,但是他这么一问,听着好像确实有点可怜?
乌溜溜的眼睛转了转,最后闷闷地说,“自己可以解决的事,为什么要麻烦别人?”
“如果有人可以依靠,谁又愿意自己一个人逞强?”陆禹森说这话的语气很温柔,手从她脸上移开,摸了摸她的头,真的是很心疼的那种。
之前因为她脾气倔强,做事又干练,所以给他的感觉一直是可以把自己照顾得很好,不需要人操心的那种。他怎么逗逗她,捉弄她,都无所谓。
但在这个过程中,他似乎不知不觉动了真心,所以会觉得她照顾不好自己,会为她担心。
想到那些深夜,她一个人来医院,孤单单地挂号、孤单单地躺在病房里,陆禹森的心便感觉被一只手用力地攥了一把,甚至遗憾自己为什么不早一点出现。
寒冷的深夜,寒意逐渐消弭,连空气都变得温暖起来。
这样的话,这样的抚摸,对程安妮而言是陌生的。因为习惯了一个人,本能就有点抗拒这份亲昵,可是,她的心却在融化,鼻子也慢慢有点发酸。
打个比方,这种感觉大概就是小孩子摔了一跤,自己拍拍屁股站起来就没事了。可如果这时候有人问他疼不疼,便感觉受了天大的委屈。
可是,她不该为这份不属于她的柔情心动,这是幻觉。她必须努力和自己的感觉对抗,才不会陷入这迷幻的陷阱。
“陆禹森,我……”
“嘘,早点休息,我一直在这陪着你。”
“你不能留在这,会被发现的。”
“把你那颗不安的小心脏吞回去,都交给我。”
简单的一句话,却给人安心的感觉。她知道他是个言出必行的男人,他说能处理好,那她其实真的没什么可担心的,不过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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