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墨去后不久进来十来个官员,都是盐使以上,正五品以上的官员,像副使等级的都没让来。
郭文莺扫了他们一眼,端着茶杯喝了口茶,状似悠闲道:“诸位陪了本官一天也辛苦了,本官初来乍道,也不是特意找诸位的麻烦,只是既然任了这个职位,还是做到心中有数的好。本官查这账,发现亏的也不少,怕皇上问起不好交待,还是想办法先补齐了吧。”也难为她刚才发那么大火,一转脸却能和声和气的说这么一大套客套话。
十几个官员都频频点头,“大人所言甚是。”一万多两银子,对他们来说真不叫个事啊。
郭文莺又道:“从今儿个起咱们就是一家人,以后有什么事我也会给诸位担待着,皇上既委了我这个差事,一定尽心尽力的办好,还希望诸位以后多多帮忙。”
她作了一圈揖,真是把礼数做到极点,原本吓得胆都飞了的官员们,都定了定神,虽然一时闹不清督察使大人想干什么,但好歹他们是没危险了。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一干人笑得谄媚已极。
郭文莺又跟他们虚与委蛇了几句,就叫他们都散了,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郭文莺叫人摆了一道,自然咽不下去这口气,心里琢磨着怎么把这面子找补回来。封敬亭若不在杭州也罢了,若叫他知道自己辛苦这么久,反倒栽了个大跟头,不定怎么说她呢。
姥姥的,她真不信就摆不平这些人了。
她回家让卢俊延把陈万喜找了来,这位知府大人性格还真有点老实的,比起马如云那老狐狸好对付的多,从他嘴里定能套出点什么。
府里摆了酒,酒席上卢俊延旁敲侧击的问这位陈知府他如何运作私盐,如何偷税,如何防上面查账,几杯酒下肚,又被卢俊延连哄带骗,又一阵吓唬,说总督大人要拿他顶罪押他进京,吓得陈万喜差点尿了裤子,也不敢藏私,都捡知道的说了。
偷漏盐税自有一套法门,郭文莺躲在一边听他说着,一边在脑袋里算着这笔账。
按去年算,南齐一年的财政收入约366万两白银,盐税最高时达到250万两白银。每引得银6两6钱4分,应得白银1328万两白银。但实际上一年盐税收的最多时只有250万两白银,盐税可说是大量流失。应收的盐税和实际征得的盐税差距巨大,本该得到的1328万两白银的盐税,只能收上来十分之一,其中有盐商得到,有各级官员,也有****而雁过拔毛。
这笔帐不是郭文莺算的,是卢一钰算给她的,卢一钰前一阵查了福建的盐道,路唯新又在淮南、淮北盐场走了一趟,两边送来的数据一比量,她对于产盐和销盐的量也算心知肚明了。
这么算起来,这样巨资绝不是一个小小杭州能贪的了的,里面所牵扯的可能是整个江南,乃至整个南方四省。郭文莺早就感觉其中牵扯很大,这个南方四省怕是早已形成一个关系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只是不知到底是谁把这个网编织起来,又在其中起到了举足轻重的地位。
陈万喜所知道的只是些皮毛上的事,真正运作的却不知是谁,就连马如云在里面也不过是个小角色。
一夜没合眼,她也累了,听了一会儿,再站起来时只觉眼前一黑,身子都打晃。她不由一叹,这真不是从前的时候了,怀着身孕当真身体糟蹋不得啊。
这一趟陈万喜也真是说了些有用的话,尤其是透漏了一个消息,说起杭州每次有盐运进运出有一大半是从大库出来的。
卢俊延问起问大库在哪儿,他却说不知道,杭州所有的盐都是郑文斌接手的,他们把盐运到一个地方,然后再由张家的人接手转运。如此一来,他们这些小虾米连这库门在哪儿都不知道,只知道那地方应该在水上。
郭文莺暗道,果然里面有郑文斌,她就说小白脸子没好心眼子,这姓郑的长这么漂亮,又是张家的女婿,还真是和张家贩运私盐里外勾着呢。
要说这大库神秘,却也不是一点痕迹也不露的,郭文莺立刻让云墨去查,里里外外各水路码头都仔细搜了遍,还真找到些线索。也是赶巧,前些日有一批盐运到码头,有人瞧见了,正被搜查的人给问到。
郭文莺这段时日在河路要道码头都布了许多人,就等着有什么风吹草动。前些日这里一点动静都没有,没想到刚接了盖子,就有一条大鱼游上岸了。看来老天爷也待她不薄,堵了这条路,还有另一条路给她走。大路朝天,总不能全给堵死了吧?
她问云墨,“可瞧见盐都运哪儿了?”
云墨笑着搓了搓手,“皇上的亲卫轻功自然不错的,他一路跟着,还真寻到了。”
郭文莺一怔,“什么皇上?”
云墨诧异道:“大人不知道吗?皇上到了杭州,这消息正是皇上让回禀大人的。”
郭文莺心里一惊,她还以为封敬亭不知道她在这儿呢,原来什么都被他看在眼里了,难道他到杭州也是为了盐案而来吗?
可这会儿也不是纠结封敬亭目的的时候,只得强打精神,问道:“在哪儿?”
“军粮库。”
郭文莺暗道,这些人好深的心机,军粮库那种地方有重兵把守,一般人不能进,谁能想到他们会把盐屯在那儿?
事不宜迟,立刻通知徐横点齐五百人,跟着一块去搜军粮库。
可刚到军粮库就被人挡在外面,竟然不让他们进去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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