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怎么变得颠颠倒倒,前一件事还没说完,又说一件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事情。他以前虽然脾气润,但是思路和逻辑都没问题。
我说:你先说她要搬进厂里去的原因。
江时虎说:也没说什么,就说想要搬回去住了,省钱。然后又像是抱怨似的嘀咕:省什么钱嘛,每个月这几百块钱我还出得起。
江时虎存了点钱,这我知道。他出来打工早,以前做裁手时,单价高,每个月工资不比当组长少。他又不抽烟,除应酬外不喝酒,偶尔打点牌,也输不多。关于交女朋友这件最花钱的事,他做得也不多。在花蕊之前只交过一个女朋友,不过几个月就黄了。
我说:你不想搬,也没劝过她?
江时虎说: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脾气。谁劝得动啊?
我想了想说:你再说结婚的事。
江时虎说:我跟她说今年回我家去过年,明年就把事办了。她不肯。
我说:她为什么不肯?这不挺好的吗?
其实我也知道花蕊真嫁给江时虎也不坏,算是很好的结局了。奈何我心里就是难受。倒不是完全因为他们结婚后我跟花蕊“私通”难度更大。而是在我心里已经把花蕊当成我的女人。听到花蕊不肯,我竟然有几分高兴。这说明我不但思想肮脏,兼且口是心非。
江时虎说:我怎么知道她为什么不肯?她光说现在不想结婚。
这次谈话一共进行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江时虎翻来覆去就说他不想搬回去,要跟花蕊住在一起,要跟花蕊结婚。我听着他好像是真的一点不知道我跟花蕊的事,不觉放下心来。耐心变得前所未有的好,答应他好好劝劝花蕊,又陪着翻来覆去说了许多安慰的话。
晚上花蕊下班,好像非常累的样子,连饭都不吃,懒洋洋的打不起半点精神。我因为有话要跟她说,下了个早班。见到这个模样,把要说的话全忘了,心痛得了不得,赶紧跑出去买西瓜。那时不是出西瓜的节气,超市里只有hn出的“黑美人”,个头不大,死沉死沉的,价钱贵得如同打劫。但我还是买了两个。
花蕊平时嘴馋,最喜欢吃西瓜。这时好像没什么胃口,架不住我再三勉强,才吃了薄薄的两片,似乎随时都要吐出来。
我想坏了,不要也是怀孕了。这么担心着,不觉冲口而出。
花蕊笑起来:乱讲。我是感冒了。
我放下心来,觉得可以跟她聊一聊搬家的事情。我说:厌倦我了,要搬回厂里去?
花蕊皱了皱眉头:我就知道他一定会跟你讲的。
我说:那当然。他是我的朋友。
花蕊又笑了一下,笑得古里古怪,自言自语地说:朋友。嘿嘿,朋友。
这种笑意和说法让我愤怒,实际是恼羞成怒。要说对不起江时虎,也不是我一个人对不起。我火起来,嚷道:你什么意思?
花蕊可不容人跟她大喊大叫,既算是我也不行。她冷冷地说:所以说你们男人脸皮厚。你有把江时虎当朋友吗?
这件事令我心虚气短,所以特别怕人家提起。我立即反唇相讥:那你呢?你不也是魏文馨的好朋友?
这一棍打得不轻,花蕊脸色苍白,愣愣地望着我,说不出话。我马上意识到把话说重了。她在这件事上跟我一样心虚气短。我走过去,想要抱她。她推住了我,双臂软弱无力。我改为抓住她的双手,慢慢摩挲。我不习惯说对不起。这就算是道歉了。花蕊慢慢把头靠在我肩膀上,仿佛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她就这么靠着,靠了很久才说:我做不到。
我问:做不到什么?
她没回答。又过了很久,说:我做不到同时喜欢两个人。
我深深吸一口气。这是我准备跟她旧话重提的习惯动作,好像给自己下决心。她一下掩住我的嘴,无力地说:你别说出来。我……我怕听到……
但这次我是真的下定了决心。我轻轻拨开她的手,说:我是真心的。你嫁给我吧。
花蕊苦笑一下说:再看看吧。我,我自己也不知道。顿了一顿,又说:那就暂时不搬进去吧。
我劝说花蕊的过程就是这样的。我始终没提她跟江时虎结婚的事。倘若你是我,不知道会不会提出来?但在那个晚上,我自以为决定了,要娶花蕊。
两天之后这个决定被敲得粉碎。
魏文馨家里打电话来,她生了个男孩,六斤八两。因为是偷生,没敢去大点的医院。大点的医院都有出生记录,计划生育办的人一查就完蛋。所以是在乡卫生院生的。头胎,生的时候不大顺利,魏文馨受了些伤,撕裂的程度比较重,还在住院。
这女孩自从跟了我,吃的苦头不少。
那一会我心里乱翻翻的。孩子出生我当然高兴,是我的骨肉嘛。何况还是我老罗家的长孙。这下子我老爹该笑歪了。
我没怎么迟疑就把这事告诉了花蕊。她迟早会知道,我不想她把我当成没良心的人。
花蕊也很高兴。不是装的,是真高兴。她催着我,要我快回去看看。我犹豫着,没能马上决定。我知道这一回去意味着什么。
花蕊认真地说:你得回去。你……不能这么没良心。
我还在犹豫。这时候我老爹的电话打过来了。他让我立即回去,回岳父家去。他还说他很快就从谷城动身去红安。
我把这理解为急切地想要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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