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新自然的春晖疗养院仅仅两天就变得草木皆兵,不止是来来回回的警察和医护人员出入,还有大批家属闻讯而来接老人们离开,消息灵通的记者也来了一些。
两具尸体,还有一个从急救室出来的伤者,已经让疗养院人心惶惶了,警方人手明显不够,恰逢其会的牛爷都忙里忙外的。
裴铭瑾向负责监视段元飞的警员再三确信,早晨五点到六点这段时间段元飞老老实实在自己房间睡觉,哪里也没去,不可能作案。
他转而去找尚在昏迷中的段晓旭,几个医生聚在看护室外窃窃私语,讨论的是些无聊的家长里短,在说病人的家眷如何如何。
他进去,看到了人,还戴着呼吸机,滴滴的声音响个不停。
这人不知什么时候会醒,没法立刻给他提供有用的信息。
如果凶手不是段元飞也不是段晓旭,仅有的两个嫌犯都排除了嫌疑,还会是谁呢?疗养院的保安或男性护工吗?
他余光瞥到旁边站着的女护工,她身材矮胖,虽是中年女性,但常年护理老人,也锻炼得颇有力气,可以独立搬起一个大活人,那么为什么要排除女性作案的可能性呢?凶手之所以选择勒死段立平,说不定就是要让别人以为她是男人……可是这样一来,嫌犯范围就扩大到疗养院所有青壮年了,人数未免太多了。
伤者手腕的纱布很厚,没有办法直接看到伤口,于是他问医生:“有什么异样吗?”
医生无奈答:“这绝对是他第一次自杀,伤口很凌乱,前几次刀痕比较浅,断断续续的,看得出他对于终结自己的生命很犹豫。”
“或者是凶手在犹豫。”
不像对付前两个受害者,如果凶手是同一个人,他已经杀了两人,为什么对第三个反倒犹豫不决。
答案只有一个,凶手与段晓旭的关系不一般!
对了。
有一个人符合。
她是段晓旭的妻子,也是所有案件的在场目击者,有着充分的作案机会,今早案发前后更是在他眼前晃了无数次,但这个孕妇从未被人怀疑过。
只是因为一个先入为主的观念,让她逃过了本该有的嫌疑。
他转头就走,推开看护室的门之后,脚步忽的加快。
突然想起一件事。
有点不妙。
他刚刚叫那个女学生去陪孕妇。
她该不会那么听话,真的老老实实跟嫌犯呆在一起吧。
“嗨,铭瑾。”
牛爷见他匆匆走过,想说这边忙着呢过来搭把手,但还不等开口就听裴铭瑾沉声质问:“那个女学生呢。”
语气比平时还吓人。
刚才是牛毅豪在跟孕妇谈话,而现在牛毅豪在外面,那嫌犯呢,谁跟嫌犯呆在一起。
“女学生?你说小宁啊,她应该在陪段晓旭的妻子吧。你知道女人啊我最没辙了,尤其是……哎!铭瑾你去哪儿?!”
话刚说一半,他突然脸色一变,朝客房区跑。
情况紧急。
牛爷懂他的神情,立刻跟上去。
他一路狂奔到走廊尽头的房间,一拧门把手,却没打开,这门从里面反锁了!
刚要敲门,却听门里传来女人的叫声,是那个女学生的声音!
她被嫌犯袭击了!?
没有多想,他猛地一脚踹开了门。可怜的木门根本不经踹,锁头连着门板一起飞了,他冲进客房,看到两个女人在沙发旁扭打!
孕妇手上攥着一支灌满溶液的大针管,无疑是致命的武器,而女学生正在拼命反抗。
他大步上前,一把扭住孕妇的右手,针管从她手上掉落。他轻易的分开两个女人,一手护住身后的女学生,另一手制住孕妇,也没克制力道,将她重重推搡到地上。他力道实在太大,孕妇撞到沙发扶手,凄惨的跌在地上,摔得不轻。
“学姐——!”
出乎他意料,惊叫的人居然是他要保护的女学生。
这女人叫声太刺耳,明明摔的不是她,她却叫得比谁都大声。
“你干什么啊!她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她嗔怨的推了他一把,当然没推动,白了他一眼,急着跑去扶学姐起来。
他表情顿时阴晴变幻。
这女学生,真是不可理喻!
以他天才的头脑,也遇到了无法理解的事情,例如现在。
她分明是被嫌犯攻击,危险至极,结果不但不感激他及时出现施以援手,居然还埋怨他多事?这什么情况,是他理解能力不够,还是这女学生脑子进水了?
好心当成驴肝肺。
他用手帕捡起针管,装进证物袋,瞥见她还在对孕妇嘘寒问暖,心情更加古怪了。
有那么一刹那,他担心她出事,又因她蛮不讲理的责怪而郁闷生气。
真可笑。
她只是一个案子的相关人罢了,有必要吗。
牛毅豪随后赶到,问明缘由,封芷涵当场认罪。
裴铭瑾这才知道,原来封芷涵并不是要袭击别人,而是打算自杀,给自己注射毒药。宁月香阻止她伤害自己,想夺走那个装着毒药的针管,这才出现两个女人扭打的一幕。
虽说针管不像手枪那么容易走火,但毕竟十分凶险,一个搞不好就会伤到人。牛爷板着脸训斥了宁月香几句,关心的那种训斥,随后又笑着夸她做得很棒,成功将嫌犯缉拿归案。
封芷涵被铐起来,默然不语,表情无喜无悲,像是已经认了命。
看她这副样子,宁月香心中不忍,轻唤道:“学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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