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到了关震家的公司,闫儒玉和吴错大概很难想象一家公司倒闭时的模样。
不,还没倒闭,说它是濒临倒闭更加恰当。
公司不大,大概有十来个工位。闫儒玉和吴错赶到时,只有一个工位上有人。
虽说有人,那人却并未正常工作,而是趴在桌上睡着觉。男人头发蓬乱,看起来像是刚加了一晚上班的样子。
“请问,”吴错伸手拍了拍男人的肩膀,“你们老板在吗?”
男人没醒,倒是墙根处的沙发上坐起来一个女人。
“你们是……?”
那女人十分瘦弱,个子也小,只有1米5的样子,他刚才盖着一件大衣躺在沙发上睡觉,闫儒玉和吴错并未看到她。
“警察,我们来找关震教授的……”
女人赶忙起身,连连道:“找我们的是吧?哥你快醒醒!”
“你就是关果吧?”
“是。”
关果,关震的女儿。
被她叫哥的男人终于也醒了,他一边奋力伸着懒腰,一边自我介绍道:“我是关棠。”
“得嘞,就是想找二位了解点情况。”吴错环视一圈道:“这公司……怎么只有你们俩?员工呢?”
“呃……走了。”关果问道:“我爸的案子查得怎么样了?凶手抓住了吗?”
显然,她不太想谈公司的状况。
吴错不依不饶,追问道:“他们为什么走,你知道吗?”
关果看了一眼关棠,关棠接过话头道:“公司里的事儿,跟案子有关系吗?”
“如果只是压榨学生,使用廉价劳动力,或许关系不大,可一名学生被你们压榨到跳楼。
那关系可就大了。”
气氛一下子变得十分沉重,原本打算给两人倒水的关果放下了手头的杯子。四人大眼瞪小眼,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
最终,还是关棠打开了僵局。
他揉了揉干涩的眼睛,点了一根烟。
“是,李永乐的死,我们有责任,可我们已经给他家赔钱了,再说了,现在工作多难找啊,我爸给他实习的机会,他应该感谢……有点小挫折就跳楼,自己心理素质不行,能怨我们吗?”
“你们平时就是这么自我安慰的?”吴错强忍怒火,大声质问道:“你们知道不知道,对李永乐这样的贫困生来说,在你家工作,意味着连肚子都吃不饱?!你爸是教授,你们家就有这种权利?!
还有脸说什么给他机会,让他感激?!”
闫儒玉在吴错后肩上拍了一下,吴错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话戛然而止,气鼓鼓地一屁股坐进凳子里。
跟吴错相比,闫儒玉就云淡风轻了许多,他问道:“这么说来,你承认李永乐是自杀的了?”
“我可没这么说……”话到一半,关棠意识到自己刚才的确这么说了,便又改口道:“我刚才那就是……嘴一秃噜的事儿,不能当真。
反正人是从顶楼掉下来的,具体为什么,是坠楼还是跳楼,谁也说不清。”
“你们逼死李永乐,对他的死,一开始接警的警察好像也并不在意,草草了事。我不想猜测这是你们的运气,还是从中运作。
你们也的确有能力拿钱打发李永乐贫穷的母亲。
同时,你们好像还有足够厚的脸皮,使得自己一点都不用受良心谴责。
事情总是有利于你们的。可惜,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还是有人在乎李永乐的,比如杀死关震的凶手。”
关棠一下暴躁起来,“什么意思?!你是说我爸该死?你们警察就是这么做事的?我……我要投诉你!”
说话间,关果已经拿起手机,开启了摄像功能。
“有本事你再说一遍!”她叫嚣着,手机恨不得贴到闫儒玉脸上。
吴错一把将闫儒玉拽到身后,指着自己胸前的警员编号道:“来,我教你,往这儿拍。”
关果照做,想反驳,却又不知从何反驳。
吴错压根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只管继续道:“想查清楚关震的死,就得先从李永乐查起,我们有理由相信,凶手就是在为李永乐报仇。
或许,仅仅杀死你们的父亲已经不能满足凶手,就两位刚才对李永乐的冷漠态度,凶手说不定正在暗处窥探你们。”
“你们不去查案子,倒跑来吓唬被害者家属……呵呵,行,你们真有本事。”
关棠嘴上虽这么说,却还是惶恐地环视一圈,似乎真觉得有人在暗中窥探。
闫儒玉也不点破他,只道:“想解除隐患,就趁早把你们所知道的一切关于张永乐的信息都说出来。”
“我们……其实也不太熟,所有的交流都是工作上的事儿。”
“这么说来,每月几百块工资根本不够他吃饭的,这你们也不知道?”吴错质问。
关果道:“我……我不是没说过,额外给他涨点工资,他太困难了,可是……”
关棠道:“可是老爹不同意,老爹说’不能开这个口子,一个人开始搞特殊,会让所有人心里不平衡,不患贫患不均’。”
关果连连点头。
这一家子真是生动地诠释了什么叫上梁不正下梁歪。
“李永乐工作能力怎么样?”闫儒玉决定从两人最熟悉的问题开始,总得打开僵局。
“那没得说,他上学的时候就是班里最用功的,底子可扎实了,做事也认真,从没犯过马虎粗心的错。不过……毕竟是刚毕业的学生,经验不足,还得我们带着。”
闫儒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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