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领班直接恭恭敬敬地把我们带到了一间宽敞的大包间门口,然后说陆先生已经恭候多时了。
我也不客气,直接推门而去。
陆锦程看到我,跟看到亲人一样迎了过来,嘴里喊着:“贤侄,怎么才到啊,等你们很久了。”
我已经不跟他客气了,别墅和祠堂的事就够我镇住他的了。就没好气地说道:“您又没派人来接我们,我们当然到的晚啊。”
陆锦程一拍脑门道:“哎哟,疏忽了,怪我怪我。赶紧坐吧,小婉,别愣着,快坐啊。”
苏婉乖巧地喊了一声陆伯伯,然后看了看我,我点点头道:“坐吧。”
等坐下后,我才发现,除了陆锦程之外,在场的还有一个人。
是一个胖乎乎的老和尚,穿着一身黄色的僧衣,正在气定神闲的闭目养神。
“这位是?”我问道。
“哦,我来介绍,这位是青山寺的了无大师,那些灵位,我把那些灵位,托付给了大师。”陆锦程说道。
这时候,老和尚睁开了眼睛,他年纪虽大,却眼神清澈,炯炯有神,足见是个修为很高的出家人。倒让我想起了金庸笔下那些武功高强的少林神僧了。
了无大师站起来,冲我双手合十,我也赶紧站了起来。
只听老和尚苍劲有力的声音说道:“得闻江施主从祠堂取出这三十七块牌位,请陆施主代为供奉,此等大善之举,老衲定要来代故友亲自谢谢江施主。”
“故友?”
一旁的陆锦程说道:“我本来是觉得青山寺乃三大古寺,环境又好,很适合供奉那些牌位。没想到我一去,了无大师看到这些牌位,就问我这些是哪儿来的。我也不敢隐瞒,就把贤侄的事情告诉了大师。大师说一定要我引荐一下贤侄。”
我双手合十朝老和尚施了一礼,问道:“不知道大师说的故人,是谁?”
“此事说来话长。”老和尚说道。
“是是是,大家坐下来慢慢聊,边吃边聊。”陆锦程说着,挥手喊道,“上菜。”
没一会儿,菜就上来了。菜肴精致,看着确实不便宜。
“今天因为大师在,所以这些菜都是素的,不过虽然是素菜,可也一样精美可口。”陆锦程说,“而且今天不喝酒,以茶代酒。”
苏婉点点头说:“松桂软炊玉粒饭,醯酱自调银色茄。时招林下二三子,气压城中千百家。吃素吃的是修身养性。”
老和尚微微一笑道:“女施主好文采,老衲若未记错,此乃陆放翁之诗。”
苏婉点了点头说:“班门弄斧,让大师见笑了。”
“我听陆施主说,江施主想打听这祠堂主人的情况,是吗?”老和尚向我问道。
我点点头:“确实如此,不知道大师能不能告诉我?”
“施主于余家有大恩,老衲当讲无妨。只是可否先问下,施主为何要打听这余家的事?”
“我也不瞒大师,只因为我有一位好友,和某块灵位上的名字一样。”
这话一出口,在场的人脸色都变了,苏婉没见过那些灵位倒还好,陆锦程顿时吓得脸色一白。
反应最为激烈的就是了无大师了。
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大师的脸颊上的肉猛地抖了一下,眼神也微微一变,这对于他这种修为和定力都极高的高僧来说,足以证明他内心的激动了。
“不知江施主所说的好友,姓甚名谁?”老和尚定了定神问道。
“余子寅。”我一字一顿道,“不知大师有没有印象。”
这次老和尚没有任何反应,似乎是已经在他的预料之中了。
老和尚没说话,而是闭上眼睛,开始默默地念起经来。
过了一会儿,老和尚睁开眼睛,眼神和神态都恢复成了之前的样子。老和尚开口缓缓说道:“既如此,老衲便把我所知的,尽数告诉江施主吧。”
老和尚说:“余家本非香港土著,而是1840年自上海而来。”
1840年的话,就是一百二十多年前了,居然比我估计的还要早。
“1840年?这年份听着很耳熟啊?”路锦程说。
苏婉道:“正是第一次鸦片战争爆发那年。”
老和尚点点头道:“这位女施主说的没错,鸦片战争爆发,正是余家从上海迁至香港的起因。”
“鸦片战争是余家迁移的起因?为什么?”我觉得奇怪。
“具体我也不知道,但是余家先人当时离开上海的时候就说了一句话:大清完了。”
大清完了?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余家的先人在一百二十年前,鸦片战争刚开始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大清朝的命运了?
老和尚说,余家来到香港后,便在此落地生根,很快就成为了当地的名门。但余家的人全都行事低调,深居简出,所以在外人眼中十分神秘。
就这样过了百年,因为余家每年都会去青山寺烧香,所以了无大师才会认识他们。
“当年我认识余先生的时候,他已经是个花甲老人了,而我还是个小沙弥。余先生学富五车,又有经天纬地之才,听君一席话,胜读千卷经。”老和尚说着,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敬佩之色。
“这位余先生莫非是……”我忙问道。
老和尚微微摇头道:“余先生单名一个简字,字文明,所以并非江施主所认为的那个人。”
我听到说这位余先生字文明,不禁就想起了文明组织来。“那大师您说的故人就是这位余老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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