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说,不用了。如果再不醒,就没必要再等了。”
“什么意思?”玉婴听着这话怎么不对劲。
张婶子从窗子见到延寿进门,就等着玉婴拿药过来,可是那二人迟迟不进屋,表情也怪怪的,她心一沉,忙穿鞋下地。
“先生说,从现在开始没有续命的药了,能醒则醒,不能醒,就准备一下后事吧。”延寿说完,就见张婶子扑过来,眼珠子通红,要拼命一般,吓得他抬腿就跑。
玉婴死死抱住张婶子,现在抓住延寿有什么用呢?唐先生应该是尽力了。
她想了一下,月容的情况应该是后来所说的植物人,唐先生用药水维持她的生命,可是如果过了一段时效,她的脑死亡了,就是养活一个肉身也没什么用。
唐先生走这一步,也是无奈之举。
张婶子张着大嘴,哀哀的半天出不来动静。玉婴心里梗得难受,一个劲叫婶儿。
孟巧莲过来帮着她把张婶子带进屋子。
张婶子突然发疯一般冲到炕边,对着月容的脸就是两个耳光。
“你醒!你给我醒来!”
孟巧莲忙按下她的手,“你疯了!打孩子干嘛啊!”
“她要醒过来啊,再不醒过来,人就没了!”张婶子哭得昏天暗地。
又过了一天,延寿真的没有上门,月容也没有动静。
徐大嘴沉不住气了,私下找孟巧莲商量,“孩子也是可怜,总不能让她光着来,光着走吧,东西要准备了,我也不敢跟她说。”
“我也寻思这事呢,我倒是能做。只是怕她看到,要不出去买现成的?冲冲喜也是好的。”
“那就买吧,我让老计去,这事他可以跑腿。”
“这钱你拿着。”孟巧莲掏出五十元钱。
“这谁跟谁呢,你快收着吧!这跟自家孩子是一样的,我也心疼着呢。”徐大嘴不乐意了,一把推了回去。
玉婴知道这是要给月容买衣服,难道,就要把人送走了吗?
她打了一个冷战。
其实细算,没有唐先生给续命的药,什么也喂不进去,怕七天人都拖不过去。
玉婴失魂落魄走到门口,想着要不要去求求唐先生,再想个法子。
不想一开门,严伟光就抱头鼠窜,倒把玉婴吓了一跳。
看着他的背影,玉婴突然灵光一现,这时候,是不是应该让他去试试?
“你站住!”玉婴喊了一声,严伟光跑得更快了。他把自行车扔在胡同口,拿到手里,直接跨上去蹬了两下,东倒西歪就要上路。
“你再不回来,月容姐就要死了!”玉婴大喊一声。
严伟光用力一捏车闸,人差点从上面摔下来,他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盯着玉婴问,“你胡说的吧?不是说她在家养病,快好了?”
“春风哥告诉你的?”玉婴跑过去,拉住他的车把。
“对,他说的。他骗我了?”严伟光那是多聪明个人,瞬间就明白了,说谎的是计春风。
“我跟你说实话吧,如果再有五天,月容姐不醒过来,只怕再也醒不过来了……”玉婴话音还没落,就见严伟光把自行车一扔,撒腿就向里面跑。
孟巧莲端着一盆水出来,被严伟光撞个正头儿,水盆咣当一下摔在地上。
“他……”孟巧莲指指严伟光的背影,疑惑的问玉婴。
“试试吧,死马当活马医,看他能不能把月容姐叫醒。”玉婴跑着追进屋去。
张婶子还如往日一般,坐在炕上,呆呆看着女儿。
突然见严伟光进来,吓了一大跳。
“月容!月容!你醒醒啊!我不能没有你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严伟光涕泪横流,哭得肝肠寸断。
张婶子开始还要说什么,听他这么一哭,话也说不出来了,呜呜咽咽,也跟着哭起来。
可惜月容还是一动不动,任严伟光揉搓,抹了一脸的泪,睫毛都不动一下。
“都是你害的!你还来哭什么丧!你滚!我恨你!”张婶子突然又把怒气撒到严伟光身上,抓起条扫没头没脑打过去。
严伟光怕她伤到月容,只好抱着头向小炕那边躲,被张婶子堵个正着儿,这几下打得很重,怦怦直响。
玉婴急得直跺脚,张婶子真是成事不足,让严伟光在月容耳边多叫几声,说不定还能刺激她一下,这可到好,先打起来了。
“不……不要打……”
玉婴隐隐听到点声音,她猛然扭过头,看向月容。
月容的眼睛还是紧闭着,可是眼角似乎噙着一颗泪。
“月容姐,你在说话吗?”玉婴小心翼翼的把耳朵贴过去。
“不要,打……”月容的声音很微弱,可她确实在讲话了。
张婶子见玉婴这么说,马上扔了条扫,也凑过来。
月容的力气不够,已经发不出声音,只是嘴唇在抖动。
“动了!月容动了!”张婶子一把抱住月容,放声大哭。
严伟光也凑上来,只捞得着月容的一只手,他紧紧握着不放。
这次张婶子倒没计较。
月容醒了,这可是天大的喜事,玉婴跟小四飞奔着去唐先生处请方子。
唐先生听说这事也很高兴,跟着他们来了一趟,嘱咐了一回。
月容虽然醒了,可是还很虚弱,尤其是因为失血过多,大脑受损,整个人都变了,像个六七岁的孩子,任性又刁蛮,有一点事不趁心,就要大哭大闹。
现在张婶子是什么也不计较,只要女儿还活着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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