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书院,经过那扇门,迈过淡淡云雾的阶梯,李饱来到后山的草坪上。
一棵花树下,一个书生拿着一卷书,正在忘情地朗读。他很专注,似乎已经和周围的景色融为一体。李饱注意到,他的衣服虽然很旧,但是洗得很干净,腰带上系着一个瓢。这个书生李饱几年前就见过,正是那只魋的主人。根据师兄师姐的描述,李饱知道,这就是自己的大师兄。
“大师兄。”李饱深情地呼唤。
书生抬起头来,李饱看到他黑白分明的眼睛有如夜空中闪亮的星辰一般,略厚的嘴唇给人一种可以信赖的感觉。
书生淡淡一笑,有如冬日阳光,说道:“小师弟,你来了。”
像是经过不懈的努力,终于得了一百分,却没有得到家长的糖果,李饱像个委屈的孩子,冲过去,摇着书生的手撒娇:“大师兄,你好狠心啊。”
“怎么啦?”书生的语气很温和。
“当初若是你认了我这个小师弟,何至于我等你等得这般辛苦?若是我没有考进书院,那我一辈子岂不是就见不到你啦?”
“有缘总会相见,何况你靠自己的努力走到今天这一步,不是很好吗?”
“也对,大师兄,你的小……”李饱把“熊”字咽了回去,紧张地四处张望,若是被那只魋听到,李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是故事,肯定是事故。
书生微微一笑,说:“小魋啊,它正在那边和小白鹅玩耍呢?拜师礼仪,你都清楚了吗?”
“六师兄跟我说了,我都记下来了。”
“那我就不重复了,你去厨房泡一壶茶,然后到君子亭来。”
“好的,我这就去,大师兄,再见。”
“再见。”
走了没多远,李饱就看到那只骄傲的大白鹅,只是此时的大白鹅哪里有一丝骄傲?它正屁颠屁颠地跟在魋后面,像一个跟屁虫。青牛躺在草地上,偶尔睁开眼睛看一眼,那眼神就是一个长辈对晚辈的关心,然后青牛继续闭目养神。
李饱早就忘了当初的诺言:若是再见到“小熊”,要怎么怎么样。就算记得,李饱也不敢去招惹它,何况此时它手下还有一只骄傲、不依不挠的大白鹅。李饱小心翼翼地避开它们,但没有任何动静又觉得奇怪,回头一看,魋和白鹅玩得正高兴,根本就无视李饱的存在。李饱心里莫名生气,心想:小熊熊,小白鹅,怎么说我也是你家主人的小师弟,算是半个主人,竟然看都不看我一眼,太没有礼貌了吧?
李饱当然不可能对畜生生很大的气,随即想到一件事,觉得动物也很神奇:青牛是老师的坐骑,地位最高;魋是大师兄的坐骑,大白鹅是三师兄的宠物,大白鹅再骄傲,对魋和青牛还是很尊敬的。哎呀,不好,若是自己的大黑马上来,岂不是沦为垫底?……
李饱到厨房里,洗干净了手,从怀中掏出一包东西,那是李饱亲自采摘的野菊花,李饱把野菊花放到茶壶里,添上开水,盖上盖子,慢慢地摇啊摇。不多时,有清香溢出。李饱闻了闻,觉得还可以,往外走去。
树丛中突然出现一顶高冠,李饱知道是三师兄,慌忙把被晨风吹乱的头发理顺,把衣服的褶皱抹平,觉得一切妥当了,就打招呼:“三师兄,早啊。”
“早。”高轩审视一番,没有发现李饱的着装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高轩问道:“小师弟,拜师礼仪,六师弟都跟你交代清楚没有?”
“三师兄,六师兄说得很仔细,还监督我练习了两遍。”
“才两遍?那你把鞠躬行礼做一遍给我看。”
李饱放下茶壶,认认真真做了一遍。
高轩皱着眉头,李饱有些紧张。
“你的动作不规范,按我的要求做一遍。”
“手抬高一点。”
“腰下去一点。”
“还有,头要这样。”
“再来。”……
李饱觉得很累,心想:说好的一遍,怎么就做了八遍?要是一直跟三师兄学习,那还有好日子过吗?
高轩问道:“小师弟,你是不是觉得三师兄很古板,很过分?”
李饱哪里敢有一丝不满,说:“三师兄对任何事情精益求精,绝不马马虎虎,拖泥带水,小师弟我受益匪浅。”
高轩呵呵一笑,说:“你有这样的悟性很好,可别学其他师兄,懒懒散散的,一天不务正业。好,走吧。”
李饱拿起茶壶,跟在高轩后面往前走。李饱发现三师兄连走路都是一丝不苟,目不斜视,每一步的步伐都是一样长……
君子亭热热闹闹的,因为大师兄苏仁的到来,也因为三师兄高轩不在。
林巧扯着苏仁的衣袖说:“大师兄,我托你买的彩线买好没有?”
“大师兄,这次旅行有没有发现什么坚硬的东西,给我锤锤。”这是王孟的声音。
“一个成天只知道穿针引线,一个成天只知道锤锤打打搞破坏,这些事情都不是正经事,大师兄哪里记得住呢?大师兄,我的大事你没有忘吧?”
“什么大事?”
“美酒啊。”
人群中立刻发出嘘嘘声音。
“让一让,各位师兄、师弟、师妹,你看你们不是喝的,就是玩的,砸的,太俗,人生在世,只能追求吃喝玩乐吗,最重要的是守护你们的精神世界,保持内心的安宁。还是我俩这事情最重要,大师兄,有没有搜集到什么古琴谱之类的?”
“你那还不是玩吗?”
“喂,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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