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处机回到庵堂之中,看看桌上摆放的一摞书籍,找出那本《方志秘考》来,准备继续在“京兆府”一章中寻找看到底有没有变龙甲的线索。
此时山中已是万籁俱寂,重阳会的一干弟子们早已经歇息了,师兄马钰的庵堂之内也没有灯光,不知道是正在打坐还是已经睡下了。
邱处机自然已经习惯了整夜不寐,不过在磻溪之时,他于这静夜中往往是打坐入静,只是在静修之上去用功夫,如今却是要在这一本薄薄的书中去找出极为渺茫的一点线索来。
“线索自然是少,但是用心去找却未必就没有,如果这本书上再没有线索,我只能再去山外城镇之中再去找来。”邱处机在翻开书页的时候这样想道,“这也就譬如修道一般,总不是一天两天的功夫,但是用心做去,却总会有水到渠成的一天。”这时他又意识到:“正所谓‘无处不修行’,打坐是修行,诵经是修行,努力去做事又何尝不是修行?”这样想着,就只一心在字里行间寻找,不放过一点点线索。
赛神医自己编写的书自然略有些简陋,这么多章看过来就一直都没有图画,此时向后看去,也尽是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看看已经翻到最后几页,邱处机心里的热情也不由慢慢淡了下去:“这本书中没有,少不得明天就要出山去。”
正这样想着,却看到一页黑色的笔墨之中,突然就有一条细细的红色印迹向后延展开去,好像是不经意间在写字的时候蹭上了些红颜料上去,一纸墨色之中这道红色十分显眼,邱处机连忙向后翻去,接下来的这页有一个淡淡的红点,首行文字上标注着“变龙甲”的字样,旁边还有赛神医写的一行小字:“罕见之毒物,欲图,未果。”看来赛神医原本是想要画下图画来好让人容易辨认的,不知道是他自觉画工不佳还是怎么的,最终却是没有画成。
看到这儿,邱处机心中不由一喜,“赛神医到底还是提到了变龙甲!”他仔细读去,只见上面写道:“变龙甲,余初闻此名于山上清风小镇,有七岁孩童误中此红瓜之毒,当地郎中无药可救,余急施针,勉强救回,无奈中毒时久,孩童虽得救活却终生不能下地独行,怅然离去。”
“原来赛神医也曾针灸救回中毒孩子的性命,只是救得晚了,那个孩子虽然被救活了,却终生不能自己行走。唉,这样的话恐怕孩子的父母倒更为伤心。”邱处机想道,接着看下去,却见后面继续写道:“余欲教授当地郎中学此针灸之术,众皆辞。”
看到此处,邱处机想,一定是那些郎中看到赛神医只是把人救到这种程度,此后也并不想再以这样的手段去救人,他们却不想这只是耽搁时间太长导致的,却不是针灸的方法有误。“不过以赛神医的性格,难道却没想到要对这变龙甲的性状再多加分析,再去寻找更好的解毒方法来?”
接下去看,只见赛神医写道:“余不忍,多方寻觅解毒良方,终未果。恰济南府有旧友寻来,无奈只得归去,然变龙甲毒性之强,实前所未见……”
接下来赛神医却只是写自己回到山东之后如何挂念变龙甲一事,他也查阅了无数的医书药典,却都因为变龙甲只在龙门山小范围内生长,很多典籍之上都没有记载。赛神医此时写道“唯有施针一法,余行医四十载,才于针灸之上略有建树,想龙门山方圆百里,却恐再难有施针之人。”
“这和当地郎中说得倒是颇为一致。”邱处机看到此处,想道,此时文字已经到了页末,他觉得赛神医对变龙甲的记述或许就到此为止,心中难免有些失望,待翻到后页,赛神医居然又接着写了下去。
原来,第二年春天,赛神医再次来到陕西山中采药,这次他于变龙甲上就分外留心,在龙门山中采得了几个冻干的变龙甲的果子,他知道冻干的药材于药性之上与鲜果差别不大,所以在没有鲜果的情况下,就对变龙甲的药性做了几次实验,在书中他记载到:“变龙甲,性热,大毒,少量即可致人昏迷,可致残。减至三钱量时可致四肢麻痹,无疼痛感,及时施针可复原。”最关键的却是最后一句:“遍寻,终无可解毒之物。”
赛神医于变龙甲上记述颇多,接下来的内容都是围绕着变龙甲实验中用量的变化、投放次数以及每次不同结果的记载,写得十分详尽,与其他常见药材的记载十分不同。
“赛神医也是寻根究底的人,终究也还是没有找到解毒的药方。”邱处机看到此处,虽然知道结果最终或许就是这样,却还是忍不住有些失望。此时因为看得十分投入,看得眼睛就有些酸痛起来,于是他站起来,打开门走了出去。
走到外面,月亮已经斜斜地坠到了西边山峰处,东边天空却透出一片火红来,眼看太阳即将要从那一片火红之中喷薄而出,又是新的一天要开始了。
邱处机此时顾不得欣赏这凌晨之时的山中壮美,只是背了手在院子中漫步,看到天边那一片壮丽的红色,就不由又想到变龙甲上去:“那一大片红色,变龙甲在成熟之时不也是这样诱人的红?谁又能想到这样漂亮的果子会有巨毒?在山中走得久了,饥渴之时少不得就要摘下来用它充饥止渴,宜迟这样的成年人尚且没能避免诱惑,更不要说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了。”想到此处,心里就好像有细针在扎着一样,一阵阵的疼痛和不安,在院子里再也呆不下去了,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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