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辰并没有认真去琢磨这事。
只是天机山的人找黄宛居然找到他这里来,也不知道那些人对他和黄宛的关系究竟有什么样的误解。
这种事很难向人解释剖白,人们对男女之事从来都是宁信其有,且会在背地里给这些真假难辨的传闻加上自己想象的细节,乐此不疲。
不要以为修道的人就真的清心寡欲了,尤其是天机山这么一个奇特的宗门里头,这种消息传得极快。
天机山的夜里很冷,晓冬入睡的时候还规规矩矩躺着,等莫辰调息完睁开眼,晓冬已经侧过身蜷成了一团,一床薄被从头裹到脚,看样子睡的不是很安稳。
莫辰把自己那床薄被也给他盖上,坐在了晓冬身边。
现在夏天还没过去,虽然山上确实比一般地方要冷一些,不过最近天气冷,还是因为连日阴雨的缘故。说话都能呵出白气,天机山一些没有修为的杂役都穿上了夹衣,有的可能一时没翻着厚衣裳,就把单袍子多穿了两件套在一起。
借着屋里有些微弱的光亮,莫辰仔细端详着小师弟的面容。
晓冬不是云家人,这一点莫辰之前就怀疑了。
小师弟是从哪儿来的?他的家在哪里?他的生身父母究竟是谁?又是为什么被云冽抚养,后来又托付给回流山的呢?
这些,莫辰都不知道。
这种一无所知让他心里有些难受。
这些事,至少应该有一个人知情。
陈敬之一定知情,起码他应该知道小师弟那个坠子的由来。这坠子上面应该有重要的干系,否则一心报仇的他怎么会离开回流山?他去投奔了谁?那人和小师弟又有什么关系呢?
莫辰坐在晓冬身边出神。
如果告诉小师弟,在这世上他可能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他可能还有亲人活在世上,不知道消息对他来说是福是祸。
按说,应该是好事。
失去云冽这个唯一的亲人之后小师弟悲痛难抑,有很长一段时间都难见欢颜,直到现在,莫辰还是能看出他时常会难过。
可是也可能适得其反。
一个人好端端的怎么会身世成谜,变成孤儿?这其间要说没有什么惨痛变故,是说不通的。
就拿莫辰自己的身世来说,他这身世也算离奇曲折了。
葬剑谷现在分离崩析,人死得差不多了。当时遇着变故,许多事莫辰来不及去查。
是什么人会暗害襁褓中的婴儿,又把他丢到离葬剑谷很远的回流山?这事也许会成为一个永久的秘密了。要把小师弟真正的身世查清楚,也许其中的缘因更复杂。
他正想的出神,身旁晓冬忽然动了一下。
莫辰连忙低头去看。
晓冬没醒。起先因为被子薄,他睡着之后手脚发凉,人就蜷起来了。后来莫辰给他又添了一床薄被之后,身上暖和起来,他的身体也慢慢舒展开了。刚才那一下动弹并不是他要醒了,而是很奇怪的一下抽搐。
人在睡着的时候当然不会一动不动的,有人睡相特别不好,能从床这头一直扑腾到另一头,还会磨牙、梦呓、有的人和旁人睡一床会拳打脚踢,还有人会死抢被子害旁人冻醒,这都是在睡梦中无意识的时候干的事。
这本来没有什么奇怪。
可是莫辰并没掉以轻心。
小师弟和旁人不一样。
一般人睡觉再不老实,总出不了屋子吧?可小师弟却能神魂离体跑出几百里地之外去!这怎么能让莫辰不担忧?这事之前闻所未闻,凶险太过。神魂离体岂是小事?如若有个什么万一,离了之后回不来了呢?天机山又不比别的地方,远的不说,宁钰就曾经用他那个罗盘测知到了晓冬的异状,这山上能人不少,比宁钰资格老修为深的不知有多少,难保别人不会发觉到。小师弟如果真在这儿出点什么岔子可怎么办?
从知道晓冬这份儿天赋之后,莫辰就没有睡过一次安稳觉。小师弟一合眼,他就忍不住悬心,生怕他出事。
可是现在眼见小师弟有异动,莫辰情急之下却发现,自己这会儿什么也不能做。
他不能冒失的将小师弟唤醒,这样也许反而害了他呢?
晓冬这会儿显得不大安稳,他呼吸急促,额头上也渗出了汗珠,甚至连放在被子外头的一只手也攥了起来。
莫辰屏住了呼吸,实在不知道晓冬这样下去会不会有事。
要不要冒险把师弟唤醒?
晓冬忽然间睁开了眼睛,象憋了很久一样呼哧呼哧急喘气,莫辰连人带被子将人捞了起来,伸手在他背心传功过去,一面轻声唤:“晓冬?晓冬?听见了吗?我是大师兄,我就在你旁边。”
这么唤了两声,晓冬终于慢慢平静下来,紧紧抓着莫辰的肩膀,一双眼睁得大大的看着他:“师兄,我,我刚才看见……”
他这么一说,莫辰心也悬了起来,但神情语气比刚才更加温和从容:“看见什么事了?你慢慢说,不打紧。”
晓冬却急了:“不能慢,得赶紧救人!”
“救人?”莫辰的眼睛微微眯起:“救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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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樊他们一大早起来都是先练功,热腾腾出一身汗,回来再简单的擦洗整理之后,才用早饭,开始这一天的事儿。
在天机山这些天大家都挺憋屈的。
一是天气不好,总下雨。二是天机山这些人里,半山堂胡真人一脉的弟子对他们是客气有礼的,可其他人就不一样了。虽然还没有人当面对他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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