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起来练功,地下的砖缝里都是冰,地下滑溜溜的,晓冬一早上摔了两跤,头一次是趴下去的,手掌蹭了地,幸好也没破皮。后一跤是仰面摔的,摔的重,而且受伤的位置不怎么好,正好是屁股那块骨头,当着人他又好伸手捂着,大师兄他们问他摔着哪里,他也支支吾吾不好意思说,只说没摔重。
看他龇牙咧嘴的样子,说出的话一点儿信服力都没有。
姜师兄主动揽下差事,扶着他把他送回屋去,还非要看他摔伤的地方,晓冬被逼急了,捂着屁股在床上打滚不叫他看。
姜樊让他逗的直乐:“有什么好藏的?难道你是大姑娘害臊啊?”
“不行,就不行。”晓冬嘴里也没别的话,翻来覆去就是这么一句。
看他还这么精神,也能动弹,想必是没有真的摔成重伤,姜樊逗了他一阵子也不为难他了,给了他一小瓶外用药让他自己涂。
“你要是疼的厉害,可别硬撑着,赶紧告诉我,要么告诉大师兄和师傅。刘前辈明天就走了,你要是身上疼,就不用去送了。”
“刘前辈要走了吗?”
“我听大师兄说的。”姜樊事情多,还在赶着查褚二的事,也没有在晓冬这里多待。
他一走晓冬就把药瓶子放一边儿去了。
又没摔破皮肉也没摔断骨头,哪里还用得着搽药。再说,自己给自己屁股上药,那也不方便啊。要是让别人来给他抹药,那更不方便了!
刘前辈这人,虽然话少,脸又冷,可是晓冬并不反感他。刘前辈这人对剑痴,人情世故上头缺点心眼儿。就是他那三个徒弟,没一个让人喜欢的。林雁师姐生得是比较美,不过姜师兄说她心眼太多,眼里净是算计。另两个就不用说了,心胸狭隘,以大欺小,晓冬虽然不怕他们,可也不愿意总看见讨厌的人。
想的好好的,可刘前辈他们走时只有师傅一个人去送了。晓冬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半夜爬起来就告辞上路的?
呃,这么说他以前和叔叔住客栈的时候,也曾经半夜栈和住旁人家里能一样吗?怎么也得想想主人家的心情啊。
这事儿大概也就刘前辈能干出来。
对刘前辈晓冬没什么舍不得,他眼下这点儿粗浅功夫也不配得刘前辈指点,不过刘前辈指点了大师兄不少,玲珑师姐和姜师兄也得了他不少点拨。不过因为刘前辈说要把他送走,所以他现在一走,晓冬还是松了口气。
人是好人,可是好人也会办坏事嘛。只要刘前辈不提他的事,晓冬觉得他一定会欢迎刘前辈下次再来。
屁股还是疼,他躺着睡下,可是很快变成了侧卧,还是觉得不大舒坦,最后变成了趴着,这才感到屁股不那么难受了。
睡的迷迷糊糊的,晓冬翻了一下身,结果又碰着了屁股,把自己给疼醒了。
窗子上一片蒙昧不明,屋里昏暗。晓冬一时分不清楚现在的时辰。
这是天还没亮?
是不是到了该练功的时辰了?
但随即他就想起来了。
现在应该不是凌晨天将明时,而是黄昏太阳已经落山了。
今天刘前辈走了,他因为屁股有伤,不好意思出屋子,怕被师兄师姐们笑话,所以一直闷在屋里,后来嘛……养神变小憩,小憩变成了呼呼大睡,一头扎下去就睡到了现在。
太不象话了,大白天的不练功居然睡起大觉来了。虽然说有点儿伤,可真是小伤,又没破皮也没伤着骨头,这么睡了大半天晓冬真觉得自己愧对师傅和师兄啊。
都说勤能补拙,他已经够拙的了,还不如别人勤快,那这天差地远的拙该怎么补回来?
更丢人的是,他以前不怎么趴着睡,就这么一回,还淌了口水,半个枕头都湿漉漉的,难道他梦里把枕头当鸡腿啃了吗?
枕头被口水浸了,晚上想接着枕,现在就得想个法子把它弄干才是,要不然这么冷冰冰潮乎乎的,晚上还怎么睡?
因为晓冬怕冷,所以他屋里晚上总是会有个炭盆的,每到晚膳后就会有个杂役帮他送过来,这也是大师兄特意吩吩过的,怕他不习惯山上的严寒。
看来入秋时那场病真是把师兄们都吓得不轻。
其实晓冬自我感觉身子挺好的,过去好些年也没生过什么病,连声咳咳嗽都少有。
照着平时的时辰看,炭盆差不多也该送来了,正好他要烤枕头。
每天给他送炭盆的那个杂役也没有姓,话不多,晓冬光知道他叫老鸦,先前不知道这诨号怎么来的,后来听他说话,声音嘎嘎的,果然很象老了的乌鸦一样。
不过今天的炭盆怎么还没送来。
正想着,就听见外面脚步声响。
晓冬努力让自己站直些,别让人看出他塌腰撅着屁股的惨状,慢慢挪步到门口,想给老鸦开门。
就是手摸到门闩的时候,晓冬停了下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停下,明明只差一点点他就把门闩拔开了。
外头人用他平时听惯的声音说:“炭盆送来了。”
晓冬站在那儿没动,就象有个声音在心里冲他说,不能开,这门不能开。
有什么地方不对。
可是哪儿不对呢?
好象少了点什么。
对,是少了点什么。
老鸦虽然看着邋遢,但并不是一个做事没分寸的人。尤其是入冬下雪之后,他怕脚上沾的雪泥踩到屋里把地都弄脏了,每次到了门口都会在青石上蹭几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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