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月儿再一次爬上天穹,清冷凄凉的辉光透过重重迷雾照入蘑菇小屋。
爱丽丝扒着烧的近乎通红的汤锅,默默扬颈看着木屋缝隙间透入的那一缕月光。布满血丝的眼瞳中满是深沉的绝望、悲哀和麻木!
哭泣、哀求、诅咒、痛骂……
所有能做的事情她这些时日都已经挨个做了一遍。
可惜面对一个油盐不进的老巫婆,她不论是伪装出来的,还是真实流露的情感都被对方直接无视了。老巫婆每天唯一会做的事就是站在高木凳上,一边用巨大的木质汤勺搅拌着汤锅,一边絮絮叨叨的诉说着一些无人可以听懂的故事。
而那个可恶的黑蛇就盘踞在汤锅上方的屋梁上,每当爱丽丝想要逃出这里,它就会适时出现,用嘶嘶吞吐的蛇信把她重新逼回去。
阴森的沼泽,可怕的鬼屋,丑陋的巫婆,以及令人毛骨悚然的黑蛇……
这一切听起来就像是一个离奇的黑暗童话故事!
可是带给爱丽丝的却是难以忍受的折磨和煎熬。
爱丽丝不能睡觉,也不敢睡觉。
每次一旦她陷入沉睡,身躯表面的空间屏障就会消失,那么等待她的就是沸腾汤水的蒸煮。粉嫩白皙的娇小身躯会被烫的一片通红,瞬间布满大大小小的燎泡和溃烂后鲜红的血肉。
而当她凄厉的在汤锅里哀嚎之际,那个老巫婆不论在哪里,都会兴高采烈的狂奔过来,用汤勺舀起猩红的汤汁,然后一饮而尽。用老巫婆自己的话来说,爱丽丝血水浸泡过的汤水里都带着一丝命运的味道!
因此爱丽丝唯一能做的就是时刻保持头脑的清醒,用尽全身力气去对抗肉*体上的疲倦。每当她感觉自己撑持不住时,就会默默褪去左手上的空间屏障,然后用钻心的剧痛来刺激自己困顿的精神,驱赶走那浓重的睡意。
几日下来,她的左手已经被沸腾的汤水蒸煮的没有半寸好肉,厚实紫黑的血痂结了一层又一层。总是没等彻底痊愈,新的烫伤又出现了。
就靠着这种方法,爱丽丝才勉强撑过了最后两日。
当格力姆高大身躯出现在蘑菇小屋里时,爱丽丝的精神已经濒临崩溃了!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似乎对于外界的一切变化都已经失去了感应。但是令人惊异的是,哪怕在这种情况下,爱丽丝身周依然包裹着一层薄薄的空间膜,保护着身躯不被翻滚的汤水所侵入。
看到爱丽丝的惨状,格力姆胸腔里的炎魔之心剧烈跳动了两下,竟然差一点挣脱巫术封印,把心中的怒火燃遍全身。
“十日的时间已经到了,力姆冷漠的丢下一句话,就俯身把双臂探入滚烫的汤锅,一把捞出了爱丽丝。
看着爱丽丝完全紫黑的左手以及身躯上斑斑点点的溃烂皮肤和血痂,格力姆黑色眼瞳里燃起了两簇小小的火苗,用最后一丝理智压抑着怒火,双手托举着爱丽丝轻若无物的身躯,大踏步的转身离开了。
比较奇怪的是,那个身形低矮佝偻的老巫婆只是满面笑容的看着这一切,并没有干涉格力姆的举动。
等到格力姆高大的身躯完全被黑暗沼泽迷雾遮掩的再也看不见了,老巫婆才收起笑容,嘴里发出了夜枭般凄厉的尖啸。
“命运!命运!命运……”
…………
当爱丽丝再一次清醒过来时,她已经置身在一个整洁明亮的房间之内。
房间布置的很是简单朴素。
一张单人床,一把椅子,一个褐色木桌,这就是房间的所有摆设。
而木桌前,一个魁梧的身躯坐在那里,正在安静的看着书。
爱丽丝躺在柔软丝被里的身躯轻轻扭动了一下,根据那丝滑的触觉,她能感知出来自己并没有穿着任何衣物。而身躯各处的伤口上又传来丝丝缕缕清凉的感觉,混杂在火辣辣的刺痛中,令她痒的难受。
爱丽丝轻轻扬起左手,密密麻麻的白布把她左手裹缠的像个小粽子,凑到鼻前一闻,能够嗅探到止血膏、生肤水的味道。
嘴里又麻又苦,爱丽丝一吐舌头,这才发觉自己嘴里竟然含着一片生命树叶。
哼,一声不吭的就把我丢给了那个老巫婆,现在想靠这些小恩小惠就拉拢我的心,想得美!
不知怎的,明明心里是不屑一顾,可是爱丽丝的泪水却忍不住流淌了下来。
以巫师的敏锐感知,房间里再微小的异动都不可能瞒过他的耳目。
当力姆那高大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床前,正弯腰微微俯视着她。
“伤口还疼吗?”
“嗯!”
“已经给你敷上药了。以你的体质,大概三两日就能完全复原,不会留下太过明显的疤痕!”
“嗯!”
简单的对话过后,就是一阵难言的沉默。
都当过巫师学徒,都是从底层摸爬滚打出来的,曾经经历过的可怕苦难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相形之下,这一次遭受的折磨还不算最惨厉的。不论哪一个巫师学徒,都要独自承受这一切苦难,哪怕血流尽、泪流干也没人会代你受过。
所以无论巫师还是学徒,都养成了一副冷淡孤僻的脾性。
因此这一刻,主动嘘寒问暖的格力姆和被人关心的爱丽丝,都一副不知道该如何继续的模样。
“爱丽丝,你在哪里待了十天,你知不知道那个老女巫为什么要这样对你?”格力姆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忍不住询问道。
“那还能有什么原因?当然是因为她已经疯了!她就是个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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