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女教习认定孟约已将“世俗看透”,女教习便比以往来得勤,早上很早便来,黄昏才会离开,时常与孟约讲的尽是山河多壮丽,世上.info误会已经生成,任凭孟约怎么解释,女教习都是一脸“你不用多说,我都懂”。
待的时间一长,女教习便也不只一味教孟约绘画,还时不时来点新鲜的带孟约玩。这天便带来几枚质地寻常的印石来,要教孟约刻章:“画不可不用印,你还不到需给自己取字号的时候,便刻个姓名章。”
话音落,女教习连稿也不起,坐下刷刷刷就刻出一枚姓名章来,印在纸上给孟约看。孟约依稀辩认出“撷英”两个字来,这才知道她爹嘴里的教习吕氏,原来叫吕撷英。
古时人都好多才多艺啊!
“那我单名就刻个约字?”
“单字也可,你自行再添个字也可,或不刻姓名章,刻个闲章玩玩也可。”
“那刻不约吧。”
吕教习“嗯”一声,叫孟约坐下教她如何起稿,如何使刻刀,又如何将依据印石来选刀施力:“不是什么好印石,放心大胆下刀。”
给孟约挑的印石都较软一些,适合新手,孟约玩得倒也很开心。吕教习纠正几次后,频频点头称好,有绘画的底子在,学治印并不难。
“对了,先生,我绘制的织花图样已下了织架,回头您带几卷回去,用来裱画极好。”虽然被误会,但教习一片好心,孟约依旧十分领情。
吕教习却深深看孟约一眼,轻声一叹,并不推辞,心中念着的却是:哪有用织花布裱画的,世间原来真有懂事得让人心疼的孩子。
“这里下刀要以手腕带动,下力需柔中带刚,不能有丝毫犹豫,刻坏了可以切去一截再刻,但下刀若犹豫成习惯,日后便治不出好印来。”吕教习费去大半天时间,把孟约教个粗通,才将闲印“不约”刻划到勉勉强强能见人。
黄昏时,孟约送吕教习离府时,吕教习告诉她,这几天大约没工夫过来,让她在家好好练习,绘画小品习作也不能落下。孟约答应下来,同吕教习一道穿过爬满月季花的拱门时,吕教习忽然停下来:“阿孟。”
孟约也跟着停下,因为不明白吕教习为什么忽然喊住她,满心疑惑地应了一声:“嗯。”
“肯以德报怨否?”
怎么可能,孟约摇头:“不肯。”
“知道了,回去罢,不必再送。”吕教习说罢,大步往府外走,大门外,马车已在外等候着。车上,有孟约说拿回去裱画的织花布,还有几提点心蔬果……嗯,另还有腊肉,她这个学生,对于束脩有种特别的执着,不管什么时候都不忘加上一大块薰得香喷喷的腊肉。
这么招人喜欢的学生,不该被任何人任何事困住,家中堆的腊肉已经够吃两三年的吕教习决定帮学生一个小忙。
忙着在自己书房里盖戳“不约”的孟约哪晓得她已经把自己坑了,盖完戳吃晚饭时,冯妈妈急忙忙捧着一封书信进来:“小姐,老爷来信。”
孟约接过信,信上孟老爷告知孟约,他们已到原番属郡县寻到了上好棉纱,至多再有一月便会归来。孟老爷书信上写,那是本朝太祖打下的疆域,命人在当地种瓜种葡萄种棉花,孟约这地理不好,各地特产除吃外都不怎么清楚的也领会到了——新疆啊!
光说种棉花,她才不知道那是新疆呢,可是说种瓜种葡萄,且都甜如蜜糖,当地百姓不分男女皆能歌擅舞,眉目不似中原人,她就知道那肯定是新疆。这位穿越的太祖,大概活着的时候操了一辈子碎碎的心。
“找到上等棉纱就好,西地少雨,不似都夏若逢雨多的年景,雨能下累月不停。”还有一件事,孟老爷信上虽提几个字,但孟约知道,孟老爷对周文和在京城已经选上官,却不返乡,且在京里搞出点小名堂的事已经一清二楚。
夜里入睡后,孟约想了想发生的这些事,不由有些费琢磨:“难道是因为我这只蝴蝶,还是说在原文里,这些事就发生过。啧,这没法辩证出结果,原著小说里根本没写这些事,只写周文和一封退亲书送回家乡,了结亲事,其他的提都没提一个字。”
多想无益,等孟老爷回来,慢慢再谈。
几千里路,紧赶慢赶,孟老爷回来也已经四月中,满城柳绿花浓。孟老爷一身风尘仆仆归来,不及好好休息,便寻孟约说话。
孟约看孟老爷疲惫不已,劝道:“爹,不管什么事,都不急在这一时半刻间,先好好睡一觉,明日咱们父女俩再好好分说。”
孟老爷连连摇头,却招架不住孟约又是撒娇又是嗔怪,孟老爷摸摸孟约发顶,遂去洗漱安置。孟约则指挥侍女们归置孟老爷从各地带回来“孝敬”闺女的特产,几箱干果干货,几陶瓮山花蜜,还有些未经雕琢镶嵌的珠宝玉石。
看着堆满半屋子的特产,孟约深感受之有愧,她没为孟老爷做过什么,孟老爷却走到哪都不忘她。诚然这些都是孟老爷给他亲闺女的,她却也没法坦荡受之,她……占了人家闺女的身呀,这本来就是债,债还一日一日越积越高。
“给找一个好女婿?”这大约是孟老爷最大的心病,可好女婿这种存在,并不容易找。
次日,孟老爷还没起,吕教习就已经过来,却不是来教孟约绘画治印,而是给孟约带来一个直接炸懵她的消息:“先生,您说什么?”
孟约不是没听到,也不是没听明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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