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我,别继续了好吗?”司靳闭着眼,将冰凉的下颌搁在女孩的肩上,他承受不起第二次再看到这样的画面。
那样的痛,
他真的承受不起。
会疯的。
真的要疯掉。
染白没说话,她没有办法回答司靳这个问题。
只要有一线希望,她都不想放弃,试药而已,有什么难的?
就算是不可能,
她仍然不可能放弃。
不过就是疼一点,
没关系啊,
她最能忍的就是疼了。
怎么想怎么划算。
“不可能没有结果……不可能,怎么可能呢。”女孩双眸一寸寸的病态和偏执,没有任何焦距,只是无数次重复地呢喃,近乎魔怔,“这不可能……你相信我,我一定能治好你,这个世界没有我留不下的人,对……”
可下一秒,她骤然听到少年轻轻吐出一句话。
由再简单不过的字拼起来的一句话。
却让她瞬间僵硬下来。
“算我……求你的。”司靳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压抑了所有的情绪,愤怒的、悲凉的、彷徨的,都被他压在心底的最深处,只剩下了那无可奈何的卑微,一字一句,像是从染血的刀尖上擦过。
虔诚信徒面对神明时,
也不过如此。
染白抬起的指尖硬生生停顿在半空中,寒意陡然升起,席卷全身。
暴怒之后的惶恐,像是最后一根稻草,在那一瞬间几乎冲垮司靳的所有理智。
“这是我第一次求你,行吗?”
骄傲如司靳,那么不可一世,又孤僻冷寂的少年天才,向来独来独往,不问世事,一身少年铮铮傲骨,剑走偏锋,仍旧唯我独尊。
平生十有八九尽是孤傲。
这样的存在,
就连司靳自己,都从来没有想过,有那么一天,他会用平生最卑微的语气,压下自己所有骄傲自负,去求一个人。
在良久的沉默气氛中,
司靳垂在身侧的手控制不住力道的攥紧,指节绷出骇人的白。
像是等待着死神的宣判。
“……好。”不论其他,不管是什么时候,染白从来都没有办法拒绝这样子的司靳。
昏暗的房间当中,深色窗帘被风吹开了一角,隐约有一抹光线投落进来。
少年少女相拥而立,他们的衣角纠缠在一起,又转瞬分开。
空气中似是携着淡淡的冷香。
自从上次答应下来,
司靳看着她几乎是二十四小时,
就连夜晚睡觉的时候,
都会不安地抱着她,像是死死攥住最后的救赎。
染白完全没有时间去抽身,也无法抽身。
那一身因为试药带来的刻骨的伤,也被司靳用上好的良药,不惜一切的养好。
引梦到后期的反噬,渗入骨髓。
就算是克制的药也没有任何作用。
更何况是药三分毒,之前服用那么多,到现在也只会化为副作用。
最初还只是蔓延到心脏,蔓延到全身的疼痛,时不时就会感到心口处一阵翻滚着的绞痛。
每次刺痛消失的时候,都像是濒临死境的人被人在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情况救了回来,那种感觉无法形容。
就是慢慢的窒息,全身如同被冰封在冰块里。
就是那样。
就连呼吸都会成为一件难能可贵的事情。
而最近,
会没有理由的猛烈咳嗽,咳得撕心裂肺,甚至咳出血来;
同样会忽冷忽热,冷的时候整个人都像是如坠冰窟,如同在寒冬腊月的冰天雪地里。
热得时候却又像是硬生生在烈火中被烧灼,亦或者在盛夏午后最浓烈的阳光下暴晒……
染白问过司靳,
你后不后悔。
毕竟如果当初坚持试药……
有了结果呢。
即使现实根本不可能。
但是司靳从来都是笑着答。
不后悔。
染白不知道司靳怎么想的,也没有再问。
司靳只是看着女孩笑,
后悔?
怎么会后悔呢?
这样子,
他求之不得。
房间中的深色窗帘是半遮半掩的,只留下了一小半的阳光从外面照射进来。
“阿靳,醒醒。”染白沉默的看了看躺在床上苍白昏睡的少年好一会儿,才伸手很轻的晃了晃司靳,牵强地轻扯唇角,声音很轻:“你已经睡了好久了,一下午的时间都过去了。”
“你看,太阳都快要落山了。”染白伸手指了指窗外如血般的残阳,半边天空被映的通红,夕阳余晖是温暖又落寞的,笼罩着女孩的身影,她小声嘟囔:“很快就要到晚上了,到时候你要睡了……”
耳边的声音落在耳边,像是从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传过来,模糊不清的,却又像是雨后时节从房檐上滴落的雨珠,撞落在地上,最后汇聚成一小捧清水,发出:“滴答、滴答……”的细微声音。
无论是哪种,都像是世间最好的催眠曲。
眼皮像是有千斤重,怎么睁也睁不开,全身上下都如同被一块沉重的大石头压着,就连指尖都没有力气动一下,就想这样……一直睡过去好了。
但是不行,
他总不能就这么留着他的女孩一个人。
司靳艰难地睁开眼睛,视线还有些模糊,眼前昏暗的重影一片,那身影不断的重叠,又不断的晃荡……
“再睡会好不好,就一会儿……”大抵是因为常常嗜睡的缘故,他说出的话都有些沙哑,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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