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义良站在她身后,轻抚胡须,笑道:“难得遇见这样的热闹,我当然要来瞧一瞧!”抬眼望着挤满了大堂的犯官,柳义良心中并没有面上轻松。
他虽然醉心医术所以未能入仕,可也不是对朝堂之事一无所知。贤王今日雷霆之怒看着大快人心,实则也给他自己埋下了不少隐患。
不说御史言官日后对他的功过评论,就算是皇上只怕心中也不会高兴。要知道,这样的丑闻历朝历代都是闻所未闻,就算有也是压着瞒着。
如今却被揪出来大白于天下,除了说谢景德那一伙人贪心大胆外,也狠狠打了皇上的脸面。
不是说吏治清明吗,不是说国泰民安吗,不是说百年一遇的明君吗,结果发生这样的监守自盗的惊天大案,皇上这张脸可是被打的啪啪响呀!
花怜月可不知自家老爹忧心忡忡,她忽然眼尖的瞧见翁老将军眉头轻蹙,身子似轻轻摇晃了一下,唇色也白了几分。她忙道:“爹,你去后堂准备着,等会我就将翁伯伯带过来。”
柳义良微微叹口气,去了后堂等待。花怜月则悄无声息的绕到翁老将军身后。
此刻翁郎将也在小声劝道:“爹,这里有贤王坐镇,又有我们几个兄弟看着,出不了大事,你何不去后堂休息片刻。”
“不去!”翁老将军倔强的一口拒绝:“哪有战未打完,将军就先撤退的道理。”
“爹!”翁郎将一脸的无奈,抬头却瞧见正站在翁老将军身后,冲着自己一个劲使眼色的花怜月。
他眼睛一亮,不动声色的冲着她点点头。又对着翁老将军一抱拳,小声道:“您自个注意着身子,我去给二弟,三弟帮忙了。”
“去吧,去吧!别在这里婆婆妈妈的念叨。”翁老将军就像是赶苍蝇般挥了挥袖子。
翁郎将微微一笑,转身大步离去。
翁郎将转身不久,翁老将军忍不住偷偷锤了捶被沉重的盔甲压到麻木的肩头。
虽然因为柳义良的及时出现,救回了他的性命。可是他的身子因为这千红酥的侵蚀,算是彻底垮了。
花怜月看着眼前这个倔强不肯认输的老人,心头忍不住泛起阵阵酸涩。调整了一下情绪,她轻声唤道:“翁伯伯,翁伯伯!”
翁老将军忙回头,一看是她,严肃的脸上浮起慈祥的笑容:“何事?”
花怜月故作为难的道:“侄女没用,熬了这一夜精神实在不济,想要找个地方稍事休息。”
翁老将军忙道:“那快去吧,去吧,这里有老夫帮贤王看着,不会出事。”
花怜月故作腼腆的低头绞了绞帕子,一脸怯生生的道:“翁伯伯,你看贤王一直忙着审案连喝口茶的功夫都没有,这县衙侄女就是第一次来,两眼一抹黑什么都找不着。加上衙门里的人都忙的脚底板朝天,实在是顾不上侄女。”
她绞着帕子,羞怯的一笑,道;“不如您陪着侄女去后堂坐坐,也免得侄女人生地不熟的心慌。”
“哈哈哈.....”翁老将军猛地大笑起来,惹得刘晖侧头好奇的望了过来。却见他指着花怜月的鼻尖,连声笑道;“你这个鬼丫头,肚子里哪来这么多弯弯绕绕。”
翁老将军知道自己体力不济已经被看出来了,原本还不服气想要坚持着,可花怜月却乖巧的给了他个台阶,再不就势下去,要在这大堂上昏倒了,才是真的出丑。
想到这里,他站起身,对花怜月道:“走吧,陪你翁伯伯去后堂休息一会。”
“是!”花怜月悄悄冲着望过来的刘晖眨了眨眼,随即扶着翁老将军的胳膊往后堂而去。
刘晖微笑着摇摇头,收回了视线,再次看向跪倒在面前的曹郎将。眼前之人虽然一脸恭顺,眸中却全是隐晦的算计,想要掏出话来,还真是要费一番功夫。
后堂
花怜月挥手让所有下人退了出去,一直挺着腰杆强打精神的翁老将军立刻萎靡下来。她与潇潇费尽力气,才将几乎瘫软的翁老将军扶上软塌。
潇潇手脚麻利的取下他的头盔,松开盔甲,才发现里面居然一片潮湿。
也不知强行撑了多久,他身上的冷汗不但将内裳打湿了,就连盔甲内侧都能摸出一手水来。
花怜月忙吩咐道:“这样不行,会着凉的。潇潇,你去弄些干爽的衣裳替换,再烧个火盆来。”
“是!”潇潇刚要退下。
翁老将军忙呼唤道:“等等!”
“老将军还有何吩咐?”
翁老将军嘱咐道:“别惊动旁人,千万别让人知道老夫撑不了多久!”他的声音苍老飘忽,却带着坚定与持着。
“是!”潇潇的声音有些哽咽,她屈膝行了一礼,立刻转身快步离去。
“先喝口热水!”花怜月麻利的倒了杯热水送到他唇边。
翁老将军颤抖着,一口气喝了个干干净净。花怜月心中酸涩,放下茶杯后,她忽然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都怪我,不该不顾您的身子,非要弄什么引蛇出洞。”
“傻丫头,胡说什么!”翁老将军颤抖着手,一把抓住了花怜月的手腕。
他剧烈的咳了几声后,慢慢道:“谢景德这颗毒瘤能够成长如此迅速,老夫身为他的上官同样罪无可恕。
翁伯伯要感谢你,能让翁伯伯临死前,亲手铲除了这颗毒瘤,死后才有脸面去见先皇。”
话未说完,他再次剧烈咳嗽起来。花怜月忙上前为他抚胸捶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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