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南门外的西洋郎中那里。”孙纲说道。
“是去找杰克先生啊。听说最近去那里求医的人可比以往少多了。”车夫一边蹬车一边八卦起来,很有点后世大城市出租车司机的神韵。
“哦,为什么会少呢?以前不是排着队去求医的么?”风无恨开口问道。
给风无恨蹬车的这位也是个健谈的角色,把话头接了过去:“听口音这位爷是外地来的吧,以前杰克先生确实治好了不少人,最早是城北扬威武馆的杨三爷,被仇家挑了脚筋,您想杨三爷是专练鸳鸯腿的主儿啊,大筋断了那可不单单是残废的事了,整个职业生命就此终结啊,找了多少家外科郎中都说治不了,最后徒弟们就把他拉到南门外杰克先生这里了,您猜怎么着?用了两个时辰就把大筋接上了!窜蹦跳跃一如往常啊,自此以后京城里断腿断手的就排着队去求医了,杰克先生是来者不拒,虽说诊费高点吧,可是人家确实能妙手回春。”
“后来呢?发生什么事了?”风无恨打断滔滔不绝的车夫问道。
“后来啊,后来京城里那些郎中们就坐不住了,登门拜师学艺,可是杰克先生概不收徒,这些人就在半夜里偷偷趴在杰克先生房子外面想偷师学艺,结果发现惊天内幕,原来这西洋人经常半夜弄些尸体来开膛破肚,不光是人的尸体,还有猴子、狗什么的畜牲,你说吓人不吓人,事情传出来就很少有人再去求医了,都说杰克先生使的是妖法,虽然能接上断腿但是会染上妖气,活不到十年的阳寿。”车夫讲得唾沫四溅,津津有味。
“嘿,你们这帮兔崽子,知道的比我还多啊。”孙纲有点不好意思,居然把一个西洋妖人介绍给风无恨,这可是自己的严重失职。
“那是,小的们整天出门在外的,拉着京城里各色人等跑东跑西的,是比老爷们知道的多些。”车夫有些得意,猛蹬了几下,一路滑行过去,出了聚宝门。
“董事长,要不然咱们回去吧。”孙纲听得有些毛骨悚然。
“不用,就去杰克先生那里。”风无恨倒越发的对这个神奇的西洋郎中感兴趣了。
聚宝门外是一片台地,人称断头台,这里是京城有名的乱葬岗,瘐毙的犯人,被斩首的死囚,还有无家可归死在外面的流浪汉都埋在这里,附近野狗成群,一到晚上鬼火点点,阴风阵阵,实在是一般人不敢来的地方,而杰克先生就住在这附近。
杰克的寓所兼诊所是一座两进的小院子,据说这还是他得了诊金以后重新修建的,原来只是个围着一圈竹篱笆的茅草屋,崭新的砖石院墙外面种了不少老槐树,大门边停着一辆马车,看来有人比他们先到,这个世界不信邪的还是大有人在的。
三轮车停在树荫下,风无恨和孙纲下得车来就往大门里走,忽然一个人风风火火地里面冲出来,差点和走在前面的孙纲撞个满怀,幸亏孙纲眼疾手快跳到一边并且把风无怿也拉住,才没有撞上,那人也吓了一跳,紧紧抱住怀里的玻璃瓶子,回头尖声对院子里说道:“什么狗屁神医,浪得虚名罢了,回头咱家拿一条新鲜的驴鞭来,你要是再敢推托,就拉你这个妖人去见官!”说完气冲冲地上了马车走了。
两人继续往里走,越往里走越感到血腥气很重,后面的护卫都不由得握住了刀柄,院子里空荡荡的,并没有人出来招呼,孙纲停下脚步喊道:“杰克先生,我们慕名求医来了。”
话音刚落,一个金发碧眼的清瘦年轻人从屋里走了出来,身上的皮围裙血迹斑斑,双手戴着及肘的橡胶手套,右手里还拿着一把钢锯。
“欢迎,我的朋友,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尽管开口。”年轻人一口汉语说得还算流利,就是带着一股不知道什么地方方言的味道。
“jack?areyouk?”风无恨卖弄约翰教给的英语问道。
年轻人一愣,随即笑了起来,用标准的伦敦东区口音纠正风无恨道:“iak.jones,drjones。”
“哦,原来是琼斯博士,howdoyoudo
京城的天气还适应么?”风无恨再也说不出更多的英语了,只好半中半英的凑和着,不过这已经足够使孙纲和后面的护卫们震惊的了。
“京城的鬼天气真是要热死人。阁下的英语说得真好,能在除了上海之外的大明帝国疆域内听到家乡话真是令人开心,如果您允许的话,我想请您喝杯下午茶,顺便谈谈我能为阁下做点什么。”
“?”刘子光耸耸肩,接受了琼斯博士的邀请。
由于风无恨的几句半吊子英语,宾主双方的交谈变得更加友好亲切,琼斯博士把他们让进屋子,摘掉围裙和手套,沏了一茶绿茶,又拿出一些绿豆饼、桂花糕充当茶点,把八仙桌上的一只鲜血淋漓的人手臂拿开之后摆了上去,邀请两位客人享用,孙纲恶心地吃不下去,只是拿起茶杯装作喝茶的样子,听风无恨和琼斯说话。
风无恨和孙纲通报了姓名,双方又寒暄了一阵才进入了正题。“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阁下的眼睛可能受伤了,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损伤呢?”琼斯博士拿起一块桂花糕很斯文的吃着。
“眼睛里进了石灰,据说石灰里还含有某种毒药。”风无恨回答。
“那就是烧伤了,如果只是角膜的烧伤而不是玻璃体的重度物理损伤的话,我想还有救,我可以看一下您的眼睛么?”琼斯博士把桂花糕放下,拍拍手上的碎渣,拿起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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