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再次生出。但钟云秀仿佛整个人瘦了一圈,颊骨瞬间显得有些干瘪,大天造化术一旦没有了尸体血肉为祭,便会消耗施术者自身的气血。只是很少有人会这么做,但是面对桑丫,钟云秀并没有过多的犹豫。以自身为引,强行施展大天造化术。
钟云秀此刻痛苦万分,能感觉到体内的气血精气疯狂的流失,反倒是起先痛苦不堪的桑丫疼痛在一点一点的消失,在毒与蛊都被清除之后,在体验过被蛊虫噬咬的痛苦后,小女孩对疼痛的耐性便更深了些,这时候对于桑丫来说,一切都好比柳暗花明,整个人的活力迅速在回复,脸上再也不是病态的苍白和不正常的潮红,而是带着几丝健康的红润。
钟云秀的呼吸越来越急,眼中的景象时不时的会变得有些模糊。在白光消失的刹那间,她整个人往后退了数步,开始剧烈的喘息着。再晚几息,也许大天造化术就将对她造成不可逆转的损害,轻则消耗寿命,重则将陷入长久的沉睡之中。小女孩并不知道这些,那年轻女子也不知道这些,只是能感觉到这位一身红衣宛若仙子的女大夫该是耗费了非常大的气力才将桑丫救了回来。她不知道该作何言语,只能不断地扣头,嘴里不住的说着感谢。
钟云秀笑了笑,有些虚弱的对桑丫说道:“桑丫,你一定要记住,以后也许会经历很多痛苦,但任他千难万险,你都要努力的活下去,因为你连今日这样的险境都熬过来了,往后的苦难也好,挫折也罢,都将无法再伤害到你,只会让你更强大。”
小女孩很懂事的点了点头说道:“姐姐,桑丫记住了,谢谢姐姐。”
话音里带着一丝哭腔,桑丫虽然不知道这个此前从未见过的姐姐到底做了什么,但每个人都能感觉到钟云秀一瞬间的消瘦,便是桑丫也不例外。
意识变得有些模糊,钟云秀晃了晃头,站稳了脚。她嘴角始终挂着笑意,这种笑意让这个虚弱的红衣女子显得平静而又强大。她终于明白了那个感觉。那种拼了命去做某件事的感觉。
曾经账房说过一句话,客栈的人,都是疯子。
风展为了依米,险些被燃烧的风神血化为飞灰。掌故为了救人,不惜焚烧气海内田,便是厨子,在面对刀鬼的时候也不曾退却一步。很多次钟云秀都在感慨,明明是客栈的一员,自己却什么也做不到,总是被人保护的那个,她羡慕书生口里的疯。她希望有朝一日,自己也能疯狂的去做某一件事,哪怕那件事与掌柜跑堂厨子账房做过的事情比起来根本微不足道。
但至少,能证明自己是客栈中人。
……
没有耽误多余的时间,钟云秀开始继续医治那名商人。那商人还能听到钟云秀并不平稳的呼吸,还能感受到这个小姑娘的虚弱。
每个人此刻都再也不说话。方才发生的一幕幕对于他们来说都太震撼。在救治桑丫的最后一幕里,桑丫固然是不明白钟云秀在做什么,但其余人却是都清楚不过,他们本就是魔宗之人,哪里会不知道大天造化术?以自身血肉喂食他人。老管家也好,还是带刀老者也好,又或者是中年商人也好,都感觉到有些羞愧。而那不曾说话的健壮男子目光之中也都是钦佩,他与带刀老者一样,皆是魔宗负责战斗的成员,他没有老者那般强大的修为,魔宗里最多的便是他这样的人,他亦没有老者那般的骄傲与负担,对于他来说,投靠哪里都一样,混的不过是一口饭吃,但或许没有宗门的归属感,行走江湖却还是会敬仰那些仁义磊落之人,钟云秀的表现让他由衷敬佩,这样的大夫,又哪里可能会放任他们死去?生死自有命数,若真要死了,又哪里怪得了大夫?
只有那个年轻人目光中带着不屑,他说道:“大夫,你到底是想要救我们还是要害我们?在一个小丫头身上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其他人的死活就不重要?”
那中年壮汉此刻眼瞳已经开始变为绿色,这是毒发将至的表现,那年轻女子也感觉到意识开始恍惚起来,反倒是这满身溃烂的中年商人和那个始终刻薄自私的年轻人似乎还能维持一阵。
这年轻男子早些时候便想做些手脚,他的所作所为皆是弥藏授意,在他看来,弥藏自然不会杀掉他。而其余八人的死活他也根本不担心,他只是想要扰乱钟云秀的心绪,眼看着就将办到,却不想钟云秀展现了让人匪夷所思的能力,而在以自身血气救活小女孩后,其余人竟然也感觉到了安全感,这让这个年轻人感觉到有些气急。他很担心自己的事情没有办好。
可他不敢妄动,钟云秀吩咐之后,那带刀老者便一直将目光锁在了他身上。此番听闻年轻男子的话语后,带刀老者说道:“似你这般恶劣苟且之人,又是谁给你的胆量对这位大夫出言不逊?”
老者行走江湖多年,断叶刀之名也算响彻一方,似他这般上了年岁的成名刀客,多多少少都是些重情义之人,投诚荒月神教便已经在内心有些自责内疚,此番被魔宗的盟友救治,更是羞愧不已,再见到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大夫竟然在习得如此正统的行针之法和流云诀后,还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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