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清晨,刘元昭像往常一样早早地起来,穿戴了去上朝,身后太监跟随,两旁仪仗罗列,他经过凤仪宫时停下脚步,想着阿拂一定还没有起床,此刻怕是睡得正熟。她从前就不是一个喜欢早起之人。想至此,不由唇角一勾,随即迈步,一行人浩浩荡荡而去。
他穿着明黄色暗龙纹衮服,升坐金銮殿,看着底下跪着的满朝文武对着他山呼万岁,心里却想着今日天儿不错,下朝后可以带着阿拂出去走走。前几日刚让人从宫外搜罗了一些名贵菊花,如今开得正好,恰适合观赏。
阿拂是爱花的人,她以前曾说过百花各有其美各有其妙,有些文人偏偏使性子说一种花如何好另一种如何不好,非要把花也赋予各种品格,其实花知道什么呢?它们不过是热热闹闹地开着好看罢了。人喜欢便多看一眼,不喜欢就少看些罢了,偏要把花的世界也变成人的世界才甘心,当真是嫌这世界不够乱的!这话听上去多少有些愤世嫉俗,不过可能是自己欢喜她,因此她说这话时,他并不觉得哪里不妥,反觉得很有道理。
早朝上到一半,突然身后有一个小太监小跑而来,对着旁边站立的贾诠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贾诠一听脸色当即变了,他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走到慧武帝身边,低声道:“陛下,凤仪宫走水了。”
“什么?”刘元昭脸色陡变,霍然站起身来。
满朝文武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样十万火急之事,莫名其妙向上望着,慧武帝却是一声没有言语,直接转身而去。
大臣们见慧武帝去得甚急,忙把来报信的小太监团团围住,问他究竟发生了何事。
那小太监只得将事情又说过一遍:“凤仪宫今晨不知因为什么突然走水,到现在还不曾救下。”
众人得知答案,一个望一个,面面相觑,然后就再也忍不住纷纷议论起来,其中自然是幸灾乐祸者居多。
这时候一向脾气耿直的御史台大夫风行道:“看来连老天爷也看不过凤仪宫这位,如今这怕是遭了天谴了?不是我说,这位皇贵妃娘娘行事也忒出格了一些,此番若不是陛下及时醒来,只怕大乾都要改朝换代,可叹咱们陛下被奸妃蒙蔽,不纳雅言。”
另有张侍郎慌忙对风行道:“你说话当心些,传到陛下耳中,你还要命不要?”
那风行道:“这有什么,我不过是说了众臣工想说而不敢说的话罢了?你们说是不是?”
众臣工都答很是很是,虽然他们一向不喜欢风行说话不留面子,但是如今见他攻讦凤仪宫的皇贵妃,心中也都觉得很是痛快!
只是当中陆子恭和刘望林两个并不答言。
风行恰巧看到,便问到两人面上:“陆大人,刘大人,你们两个一言不发,可是觉得我说的话有哪里不对的吗?”
刘望林如今刚升了礼部侍郎,这么年轻的侍郎很是少有,前程正是远大。不过到底年轻了些,那些老臣们素来很看不上他,觉得他一来是仗着他老子的势二来是谄媚君王才能爬这么快。不过这小子做人圆润得很,岔子也不好找。
刘望林笑了一笑道:“风大人说得对与不对,我不好置评。不过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我虽不敢自比君子,此事也断不为耳。”
风行一向自觉自己是个坦荡君子,听了此话横眉怒目,眼中充血:“竖子猖狂,敢如此辱我。”
其余人等虽然也多有不忿刘望林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但是也不敢得罪这位深受皇帝赏识的亲近臣子,便两下里劝解道:“有话好好说,咱们都是同朝为官的同僚,正该和和气气才是,不要为了一点子小事就骤起争执,让天下人看了笑话去。”
又有人道:“正是这个道理,朝廷如今多事之秋,正需我等臣工勠力同心,若然失和,岂不令江山社稷难安?”
风行冷笑一声:“咱们这些人把江山社稷装在心上,有些人心上装的却只有自己一人的锦绣前程,道不同不相与谋!”又转目向陆子恭道,“陆大人,听说你母亲是这位皇贵妃娘娘的乳母,难怪你年纪轻轻便已经前程无量了?”
陆子恭此时已经是翰林院正儿八经的学士,官场上摸爬滚打了几年,早非昔日吴下阿蒙,闻言只淡淡地道:“事实的确如此不假,难道风大人因此就对我有什么看法不成?常言道,任人唯亲,君子不取,如今风大人因亲见责,同任人唯亲又有什么两样?”
风行闻听,“哼”了一声,倒也一时哑口。
刘元昭脚步飞快,不知怎么,他心中有很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要发生什么,随从们被甩在身后,慌不迭追赶。可是前朝毕竟离得凤仪宫甚远,他跑了许久才赶到凤仪宫,只见一片火光冲天,宫前不知围了多少人,正大声呼喊着竭力扑救。
他随手抓住一个太监,连模样都没有看清,着急问他:“皇贵妃娘娘何在?”
那太监年纪甚小,不知是被吓破了胆还是怎地,只会摇头,刘元昭将他一推,又抓了一个面庞有些眼熟的小宫女问她:“皇贵妃娘娘可出来吗?”
这个小宫女恰好是翠儿,哭得声嘶力竭道:“我们娘娘还在里面,到现在还不曾出来。”
刘元昭听了这话,顿时觉得脚步虚软,一时脑子都是懵的,竟然只身便往里走。
后面的随从这时候赶上来,将他拉住。
贾诠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踹嘘嘘地道:“火势凶猛,圣上不可近前。”
刘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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