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徐婉真便心安不少。对于他的能力,她有一种超乎寻常的信任。
自己的夫君,可是能成为黑暗魔君的人。在一怒之下,连天下都能横扫,何惧这区区毛贼?
“吱呀”一声,涂曼芬提着灯出现在门口。
“大表姐快请进。”徐婉真笑道。
“今晚我和你一起睡。”涂曼芬道:“你一人住着我实在是不放心的紧。”
徐婉真扑哧一下笑出声来,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儿,能有什么不放心的。”
涂曼芬放下风灯,嗔了她一眼,道:“对,你不是三岁小儿。那又是怎样从忠国公府,到了这里的?”
听她提起此事,徐婉真有些心虚。当日致远居里被她护得密不透风,若不是她坚持要去救徐文宇,怎么会被挟持至今。
但是,就算重来一遍,她也不会有丝毫后悔。从她刚刚穿越过来,对处境一片茫然之时,就是徐文宇将她唤醒,使她很快的进入了徐婉真的这个角色。
几年的相伴,她已经将这个幼弟疼爱到了骨子里,他与她的生命共同呼吸。对徐文宇的感情,她亦姐亦母,武正翔也完全明白这一点。
吐了吐舌头,徐婉真笑道:“再也不会了。”
这次逃脱劫难,她会将家人牢牢护住,再也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任何想与她家人为难的,必先面对她的怒火。
她沉静下来的神色,让涂曼芬觉得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心安。
“时辰不早了,不如我们睡下说话。”
徐婉真应了,银屏灌了汤婆子放进被窝,伺候着二人躺下。
知道她心里有许多疑问,涂曼芬将她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她,包括太子府被圈禁的消息。
徐婉真听完,在心头默默的分析着,挟制她的罪魁祸首。
看雷霸在船上的表现,并非心志坚定之辈,他的内心其实是犹疑的。在他背后撺掇他的人,应该就是太子府上的汪妙言了。
武正翔曾经提醒过她,汪妙言的危险。可是,没想到一个人的妒恨,可以做出这样疯狂的事情。
这其中,陈氏也定然脱不了干系。
陈氏、雷霸、汪妙言,他们三人联手将自己劫持,却被另外的神秘势力摘了桃子。
徐婉真捋顺了心中这条线,思量着回京之后该如何找她们算账。她不能原谅的是,这几人竟然用徐文宇作饵,触碰了她的逆鳞。
这时,她还不知道陈氏偏瘫,汪妙言、雷霸被抓到骁骑卫狱中的事。
躺在暖和的被窝中,听着身边的涂曼芬发出浅浅的呼吸,徐婉真忍不住思念起在易州的他来。
他的处境,比自己危险百倍。然而京里,想必正风云涌动。
……
洛阳,皇城。
一顶不起眼的小轿,赶在宫门下钥之前,悄悄从皇宫的侧门抬了进来。轿子很不起眼,但却跟了两名内侍、两名身手颇好的侍卫。
借着夜色的掩护,这顶小轿到了宫里一座许久无人居住的荒殿前停下。
里面当先出来一名面色愁苦、手脚有劲的嬷嬷,她下了地,伸手扶出来一名着僧衣的女居士。
女居士并未剃度,一头乌黑的青丝藏在灰色僧帽之中。她身形清瘦却姿态婀娜。宽大的僧衣被她穿着,也勾勒出动人的曲线,丝毫不输给芳华正茂的少女。
她的眉目精致,眉间的沧桑和细纹,丝毫无损她的美色,反倒使她别有一种历经风霜后的韵味。一对狭长的桃花眼,令她整张面容都生动妩媚起来。
令人难以想象,她已经是接近五十岁的妇人。在寺庙的清苦生活之下,她如何能保持这样的容颜?
她从容的下了轿,朝着荒殿缓缓迈步。眼中的冰冷,让她好似一朵冷冰冰的蔷薇花,与这样孤清的夜色相得益彰。
带路的内侍举着灯,默不作声。她也不问,只静静的跟着内侍前行。
进了荒殿里面,却和外面所见大不相同,布置得温暖怡人。
厚厚的波斯地毯,脚一踩上去便被温暖的长毛所包裹。墙角处的紫金瑞兽香炉中,点燃着宫中才有的玉容香,袅袅的轻烟在室内流淌,满屋怡人心脾的香味。
许是这座荒殿实在是太久无人居住,没有烧地龙。而是放置了好几个镂空铜炉,银霜炭在炉中释放出温暖的热力,包裹着她的身躯。
她的手缓缓拂过柔滑的丝被,面上却起了讥诮的嘲弄神色。在太庙里保养得再好,双手仍然出卖了她过得清苦。被她手抚过的丝缎,发出“咔咔”轻响,光滑的面料眼看便起了毛。
这些本就应该是属于我的!她的心情并不平静,但在太庙的几十年,让她学会了将所有情绪都掩藏起来,不露分毫。
既然回了宫,不管他接自己回来是什么目的,她就不打算再离开。
御书房中,灯火通明。
几组粗如儿臂的烛火高照,正中有夜明珠高悬散发出柔和的光,照得整个房间有如白昼。
庆隆帝这两年精力不济,对后宫也越发不爱踏足。往年会爱宠着一些年轻的美人,如今是越发不上心了。
大多时候,都是批改奏章到深夜,之后独自在寝殿中歇着。他想得更多的,是这卫家的江山大统,如何千秋万代的传下去。
就算偶尔去后宫,也只去曹皇后那里歇着,或者去诞有皇子公主的嫔妃处说说话。
而今日却有所不同,吴光启轻手轻脚的从外面进来,走到他跟前禀报,“皇上,人到了。”
庆隆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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