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夫人走到门口,转头冲她安慰的笑笑。待出了门,便再也忍不住,掩嘴低泣起来。
她给了柳楠生命,如珠如宝的呵护了她十多年。如今女儿出嫁,无异于第二次投胎,今后过得好不好,全看柳楠自己的命。
对柳夫人来说,这种离别的痛,无异于生生割下她的肉。
……
前院越发喧哗起来,围在柳伯承身边的人大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就在此时,门房唱名道:“涂山长到!涂博士到!”
柳伯承一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恩师怎么来了?他都这么大年纪,除了偶尔到书院论道讲经,已经许久不出现在人前了。
连忙急急的作了一个罗圈揖,笑道:“柳某的恩师到了。还望各位海涵,未尽之意,改日再叙。”
众人也听得是涂山长到了,再怎么不情愿放过这难得的机会,也要给予柳伯承这个便利。
涂山长啊,两朝大儒!没想到竟会亲自来贺。
一众人跟在柳伯承后面,只见涂山长高大的身形上着一件云锦衣袍,一根羊脂白玉簪束住白发。明明已是年近古稀的老人,却眼不花耳不聋,精神矍铄脚下生风。
柳伯承抢前一步,一把扶住涂山长,恭敬的执了弟子礼,道:“弟子见过老师。”随后又和涂博士相互见礼。
涂山长笑道:“伯承,你如今已官居二品,见到我无须如此客气。”
柳伯承正色道:“一日为师终生为师,岂能轻慢。老师,这边请。”
柳伯承打头引着路,一行人朝着前院中留出来的雅厅走去。
身后众人被柳家子弟客客气气的留下,纷纷伸长了脖子,看着远去几人的背影,议论纷纷。
“今日能见着涂山长一面,实在是万幸。”
“对,没想到柳大人在老师面前如此谦恭。”
“涂山长能亲自来,柳大人的颜面有光啊。”
不管身后人如何议论,柳伯承扶着涂山长问道:“老师,您怎么亲自来了?”
涂山长挥挥手,笑道:“我这把老骨头也该活动活动,松松筋骨。你这里办喜事,正好来瞧瞧。”
他说得随意,但柳伯承心头知道,老师是特意下山来看自己的。不禁心头感动:“老师……你有了闲暇,召弟子去书院即可,何必亲至?”
涂山长看了他一眼,取笑道:“都堂堂二品大员了,还做这样的小女儿情态做甚?老师只是觉得,趁还走得动,多看看你们。你们个个都公务繁忙,哪里像我一样空闲。”
到了雅厅,下人知机的上了好茶。柳伯承陪着涂山长闲聊起来,从今科试题文章,聊到四书五经。
在座的三位,无论是涂山长、柳伯承,还是涂博士,都是学富五车的大儒。谈笑之间,鞭辟入里,令柳伯承直呼痛快。
“弘义兄,你还做着这国子监博士,实在是可惜了这等大才。”柳伯承无不惋惜。都说他作为吏部尚书,手握大权,但偏偏就帮不上这个忙。
涂博士笑容温和醇厚,这是一份历经坎坷后才能拥有的淡然。“伯承不必为我惋惜。天生我材必有用,教书育人,我乐在其中。”
国子监是原先涂山长留下来的基业。纵然如今比不上从前,但先帝罢黜了涂山长之后,命涂弘义继续留在国子监,他相当珍惜这样的机会。
能替父亲守着国子监,在无数学子中挑选良才美玉。涂弘义自言乐在其中,不是敷衍的虚言。
柳伯承点点头,对他的这份胸襟,他自愧不如。举起茶杯道:“既然如此,我就以茶代酒,敬弘义兄一杯。”
……
同福大街上,吹吹打打的迎亲队伍簇拥着孙智韬缓缓走过。
他身着红色喜袍,头戴长翎新郎冠,骑着一匹通体雪白、绑着红色如意结的骏马,端的是丰神俊朗。
沿途那些大姑娘小媳妇纷纷看迷了眼,窃窃私语起来。
“新郎官好俊!”
“比他中状元那日,还要俊上十倍。”
“原来他就是新科状元?这柳家的女儿好生有福气,能嫁给这样有才有貌的夫婿。”
“你知道什么?柳大人可是吏部尚书,这位状元郎取了他的女儿,才是占了大便宜。”
在众人口中,应该烧香拜佛还原的孙智韬,正嘴角含笑,仿佛为了能迎娶柳大人的嫡女而欣喜万分。
但只有墨竹能看出来,少爷的眼中藏着如冰一般的寂寥与孤独,他的笑并未到达心底。
……
柳府后院,柳楠的闺房中。
几名闺中好友陪着柳楠说笑,报信的小丫头络绎不绝。
“小姐,小姐,姑爷到门口了!”
“姑爷连着做了三首催妆诗,已经过了二门。”
听见这个消息,少女们顿时笑了起来。“恭喜楠姐姐了,觅得如此好夫婿。”柳尚书榜下捉婿,端的是有着天然的优势。
柳楠的脑海中闪过他温润如玉的面容,低低的埋下头去,任由姐妹们打趣。
“小姐,姑爷到了!”
少女们一拥而上,堵在门口叽叽喳喳道:“状元郎,作诗可过不了我们这一关。”
她们只是闺阁女儿,就算学过作诗,又如何是当朝状元的对手?因此早早的便商议好,不要孙智韬作诗。
一个温润的男子声音传了进来,道:“好,不作诗。”
紧接着,一个接一个的封红从门缝中塞了进来。这样的封红最是吉祥,据说抢得最多的那位少女,会结下极好的良缘。
但这些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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