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根一听,来了积极性,于是一个村一个村地开始说起,把这些年来他所听说过的各村的腌臢事一五一十地向仓华诉说起来,直到第二天一清早,方始说完。
仓华嘱咐书吏要抓紧整理一下,并注意严格保密。
第二天,仓华请来刘天保和永嘉先生,商议下一步的行动细节。
最后决定,先拘传万年里牛庆的部曲头领彘建德,试一试深浅,同时看一下其他各里的反应。
“县官大老爷,叫咱来这有啥事?”彘建德一进大堂,向仓华行了一个礼,即又问道。
仓华一看这彘建德,不由得笑了。
这彘建德,身高近丈,长得虎背熊腰,两个宽大的肩膀之上,却架着一个小小的脑袋,让人一见之下觉得上下不成比例。
这一说话,声音怪异,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你不知道我叫你来啥事?”仓华强忍住笑,问道。
“咱真的不知道。”彘建德愣头愣脑地说。
“彘建德啊彘建德啊!”仓华说,“我看你确实无愧于你的这个姓,身状似虎,头如弥猴,而叫声如犬,分明就是一个怪兽。”
彘建德一听,倒是乐了,说:“好多人都这么说咱。
咱自打从娘肚子里掉下来就是这个模样,爹娘老子给的,咱也没办法。”
“这倒也在其次。”仓华说,“只是你糟蹋了这个名字啊!建者,善之立也;德者,道之通也。
不过你想想你这辈子,在与人为善方面有何建树,在立身修德方面又有什么成就啊?”
彘建德愣愣地说:“大老爷说的,咱不懂。
名字就是名字,听我爹说,是村里一个先生起的,当时也之乎者也地说了一大通,就跟大老爷一样。
我手下一个弟兄,他爹给他取名叫兔子,难道他辈子就得做兔子吗?
还有一个兄弟,名叫牛蛋,那他就得跑到牛裆里当牛蛋吗?你说是这回事么大老爷?”
大堂之上,众人轰然大笑。
“真是对牛弹琴。”仓华无奈地摇摇头,说道:“他们可以不做兔子不当牛蛋,所以你也不立善修德。
我想,这大概就是你这辈子为非作歹草菅人命的原因吧?”
“大老爷啥意思?咱咋不明白呢?”彘建德装朝卖傻地说。
“装傻是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这辈子没杀过人?”仓华问道。
“杀过呀。”彘建德坦承言道。
“杀过?”仓华没想到彘建德立马承认了,又问,“杀的是谁?当时是个什么情况?”
彘建德说:“这是十年前的事了。
有一年我回家,在路上碰到三个山贼。他们看上了我的马,非要把我的马给留下。
我当然不答应了,于是就动上了手。
最后,我把他们三个都给杀了。
他们想抢我的马不但没抢着,反而叫我把他们三个的马给抢来了,把我老爹给恣得够呛。”
“以后呢?”仓华问。
“以后我爹把那三匹马都给卖了,盖了五间屋,说是给我娶媳妇用。”彘建德说。
“我是问你以后再杀没杀过人!”仓华恼道。
“这个,记不清了。”彘建德人虽然浑,但多少也懂点轻重,知道有些事是不能说的。
“记不清了?”仓华说,“要不我提醒你一下?”
彘建德看着仓华,茫然不语。
“说,盖奴是不是你杀的?”仓华厉声问道。
“你咋知道的?”彘建德吃惊地说。
“你别管我是咋知道的,你就说是不是吧?”仓华说。
彘建德一时不知道怎么答复仓华:知道承认是不对的,这样会对自己不利;可要不承认,该怎么说呢?
“不想承认是吧?来呀,传证人!”仓华喊道。
衙役将吴根提了过来。
彘建德一见吴根过来,顿时明白了,马上起身扑了过去,一手将吴根拎了起来,另一只手朝吴根脸上就是一拳,嚷道:“原来是你小子说的?真******不仗义!我那些好酒好肉都喂了狗了?”
别看这彘建德人长得粗笨,身手却甚是灵活。
堂上众衙役一时防范不及,被他抢了先手,弄得众衙役手忙脚乱。
一个衙役拿棍子朝他膝盖窝里狠狠一棍,方将他打得跪倒在地,而吴根也跌出好远。
众衙役趁彘建德跪倒之际,一拥而上,将他紧紧地捆住。
“大胆彘建德!”仓华这次是真怒了,“公堂之上竟敢殴打证人,我要好好教训一下你这个无法无天的浑人!来呀,打二十棍子,先让他尝尝滋味!”
檗哩趴拉一阵乱棍之后,彘建德屁股上鲜血淋漓。
“感觉怎么样啊?”仓华问道。
“挺疼。”彘建德咧着嘴说。
“挺疼?”仓华诧异地说,“噢,我明白了。
你这人长得皮糙肉厚,这点玩意儿对你来说不干痛痒,是不是?”
仓华沉吟了一会,说:“来呀,上拶子。”
衙役将一副拶子摔在彘建德面前,仓华问:“认识这玩意儿吗?”
彘建德说:“大老爷不说了吗?是拶子。”
“知道是干啥用的吗?”仓华问。
彘建德说:“听说是拶女人手指头用的。”
“想不想试试?”仓华笑眯眯地说。
彘建德略一迟疑,竟把自己的十指伸了出来。
在他眼里,这是对付女人的东西,能奈自己何?
衙役给彘建德双手套上,两边使劲一拉。
只听得“嗷”地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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