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第三日,哨马来报,说前面二十里发现敌军,约有三万人,从旗子上看似是且渠伯德的部队。
马腾看周围地形,皆是茫茫草原,无可借之势,遂令部队下马,以休养马力。
马腾琢磨,且渠伯德只有一万五千人马,现在来了近三万人,应是步度根与其合兵一处。此仗应该怎么打?正在思考间,哨马又报,敌军已不足十里。
马腾骑在马上,搭眼一望,见有五百人马在前面跑,后面两支大部队在紧追不舍。
前面跑的五百人是我部单于昃央一曲,后面追赶的应该就是步度根和且渠伯德的人马了。
不过他们为什么不合在一起向前冲,而是相互保持独立,各追各的呢?东边的部队人数多一些,旌旗招展;西边的人数少一点,了无旗帜。
马腾心道,东边有旗子的应该是且渠伯德的部下,西边无旗子的定是步度根的人,想必他的旗子都被火烧没了,想现做也来不及。
马腾灵机一动,心中已有了计较。
此时刘天保等军侯上前请示该当如何迎敌,马腾说,将部队摆成箭矢之阵,冲杀之时,只管冲着东边的南匈奴部队下手。
刘天保等人不明所以,见马腾不作解释,遂依令而行。
敌军来到离汉军两箭之地,堪堪停了下来。
马腾纵马向前,在一箭之地之处勒住了缰绳,向对方喝道:“汉居延军司马马腾有请鲜卑步度根大人上前答话!”
过了一会,从西边队伍里踱出一骑,慢腾腾地走到马腾近前。
马腾见这步度根,身高八尺,魁梧雄阔,一双眼睛虽然不大,但精光闪烁,似与自己的外公差不多,定然是一个精明之人。
令人有点怪怪的是脸上干净无须。要知道,鲜卑人最是注重留须的,作为一部首领大人,更是把打理齐整的胡须作为威严的象征。
马腾不知这步度根本来有一脸梳理得甚是漂亮的络腮胡子,却被他几天前一把火给烧掉了半边。步度根无奈之下,才把另一半给剃掉了。
马腾马上抱拳,问道:“来者可是鲜卑步度根大人?”
“正是本人。你这娃娃是居延司马?”步度根看马腾不过十六七岁,不相信他已是司马职衔。
马腾微微一笑:“如假包换。敢问大人,鲜卑与居延多年来一直和睦相处,不知这次何以突然犯边。”
步度根说道:“今年草原遇上了多年不遇的大旱,还有蝗灾,牛羊死亡过半。因此,我等特来向居延借一块水草丰美之地,用以牧牛放羊。”
“草原遭灾的事情,我们已经听说了。”马腾说,“前阵都尉还命人筹集了粮草,准备前往赈灾。
没有想到大人却纠集了大汉叛逆且渠伯德,还有那已成丧家之犬的北匈奴莫奕于,攻打居延要塞。
单于都尉让我告诉你,我们两家睦邻友好,遇事相互扶持是份内的事情。
你遇灾,我等予以救助;你想借地放牧,我大汉幅员辽阔,也不是不可商量。然兴兵作乱,殊为不智!”
这话说到步度根心坎里去了。
这次遭灾,他起初的想法也是向大汉求助。然那莫奕于和且渠伯德极力撺缀,说大汉一不可能给予帮助,即使帮,杯水车薪也不管用;
二是草原毕竟贫瘠,不如内陆富饶;三者居延兵少无备,有机可乘。
步度根被二人说动了心思,初战得胜之后更是志得意满,以为这居延已成囊中之物。
没想到一把大火烧掉了他一多半的兵力,那时他心中已十分后悔。虽说恨汉军,但心中更恨莫、且二人,要不是他们二人,自己也不会落到此等境地!
然开弓没有回头箭,此时硬着头皮也得上。马腾一番话,他却又踌躇起来。
马腾见步度根似是心有所动,想再加上一把火,说道:“再者,我看大人目前的处境似乎有点不妙啊!”
步度根把眼一瞪:“怎么不妙了?”
马腾笑道:“大人不要着急,且听我慢慢说来。大人是草原枭雄,纵横草原几十年,威名远扬,见人识人的本领自是我等晚辈望尘莫及。
这莫奕于、且渠伯德是什么样的人,大人心里一定是清清楚楚;他们当初为什么投奔于你而不是另投他人,这几年里表现得怎么样,想必大人心里跟明镜一样。
但这次发兵攻打居延,名义上是为大人考虑,然其中包藏着怎样的祸心,大人看来还是没想明白啊。”
步度根一听马腾这话,不但没恼,反而笑了起来。“你这个娃娃,嘴上的毛还没长出来,竟然教训起我来了,还在这里挑拨离间,你不觉得好笑吗?”
“确是好笑。”马腾不慌不忙,接着说,“有一事我一直没闹明白,你们三人,到底谁是主谁是副?”
“当然我是主。这还用问吗?”步度根话虽说得很满,心里却也有点发虚。
那晚与且渠伯德的冲突虽被莫奕于稀里糊涂地给压下了,但草原上强者为尊的自然法则他却是再明白不过。
这几天他一直在考虑,仗如果打赢了,入主居延城的肯定不是他步度根,而是莫奕于;
仗打输了回到草原,虽然他还是主,但以后的莫奕于和且渠伯德,跟以前的二人绝对不是一个样子,受欺受压恐怕是不可避免的,那不跟他们两个没来时受轲比能的欺负一样吗?
这不等于走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
“原来是大人为主,我还以为是且渠伯德和莫奕于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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