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出两国即将交好的假象需要时间,这段时间,萧彧所图的,定是借机联系余晋策应,中间再让他军赚得几日休养生息,待时机一到即猛起而攻之,京城便是囊中之物。
这些乔弥都明白。
他也知道萧彧在担心什么,无非便是担心他在事还未成之时,便对宋冠言做出了什么出格举动,引起不必要的争端,届时免不得又得费时调解。
他生怕贻误了战机,故而才会如此的不嫌麻烦,特地又来话里话外的试探提醒几番。
幸而乔弥表现的十分深明大义,萧彧微微放了心,在人走后却又莫名的辗转反侧,只得半夜又起来,忧心忡忡地交代穆青须得多多留神,穆青赶紧答应了,萧彧才勉强睡去。
自那以后,宋冠言每日来北祁军营走上的一遭,都再也没见过乔弥,许是穆青有意阻着,也许是乔弥特地避开,总之表面上看起来,一切都归于了风平浪静。
宋冠言数日来与萧彧所谈的迂回百转,萧彧倒也好脾气,每日陪着他弯弯绕绕。
如此各怀鬼胎的拖了半个月,一派和气下你推我攘,将双方给出的条件推了又列,列了再推,拖延时间拖得风生水起,终于在宋冠言再一次离去之后,穆青揭帐进来,对着萧彧微微颔了颔首——
已安排妥当。
萧彧挑起一抹笑,轻抹着拇指上的指环,眼尾轻挑,细长的像一只狐狸在眯眼。
今日暮色出奇的好,斜阳余晖,层云铺涌,这一场戏,终是唱到了头了。
双方都觉得这事儿多半稳了,然而变故,却也是在这时,陡然而生的。
——南莫军中,发现了奸细。
城门守将的一张脸黑沉如墨,他不明白这整整二十四名北祁奸细,是如何堂而皇之的潜伏于他眼皮子底下这么久而不被发现的,若不是言喻之精明,觉出他等行踪诡秘不甚合群,他怕是至今还被蒙在鼓里。
这是生生的打脸。
被捆缚于帐前的二十四人,事到临头他们的头颅还高高昂着,一脸无畏,守将忍不住怒从中来:“给我拖下去,取下首级挂在城门顶上,看北祁小儿还如何猖獗!”
“将军稍安勿躁!”言喻之及时开口。
守将沉脸回头:“言先生,这些可都是北祁奸细,您莫非还想要留着他们不成?”
言喻之道:“不可留,但也不可将他们身份暴露之事,泄露出去。”
守将沉声道:“那要如何?”
言喻之温声淡道:“私下处置了便是,将军可莫要忘了,如今平阳王,还在与北祁相商议和之事。”
守将闻言更怒:“那又如何?这便是他们想要与我等议和的态度?”
唉,军中莽夫,多劝无用,言喻之脸色微微一沉:“听令就是,将军请相信,鄙人自有安排。”
守将呼出一口浊气,暴躁的扭回头:“给我拖下去!”
士兵应声列步上前,将二十四人押解了下去一一处置。
守将暗中看了言喻之一眼,却见他面上看起来并无多大的气恼之色,忍不住心中有些狐疑,但也压下了没有吭声,言喻之回过身道:“鄙人稍后进宫一趟,这方,便有劳将军照看。”
守将面露沉思,似对他有些怀疑,然而往细了又一想,城门数次危机却都是言喻之力挽的狂澜,这怀疑的理由实在不够充分,最终便还是点了点头:“先生放心,末将会仔细看守。”
言喻之拱了拱手,告辞转身,在宫门下钥的档口踩着点进宫。
“劳烦公公通禀,鄙人求见皇上。”
宣政殿外言喻之略显匆匆,这种匆忙并不是战况突生意外的慌张,也不是因萧彧背后耍阴招的气恼,而是一种隐晦的兴奋。
内监细声细气地告诉他:“皇上在不久前,才刚往了昭阳宫去。”
言喻之便旋即折转步伐,前往昭阳宫。
凤桓矣会去昭阳宫,也是觉得公主大老远的跑回来,居然对于解药一事缄口不提,竟就单纯的只是为了回来给他提个醒儿而已,这事儿挺不容易的,委实值得表扬。
于是在眼前两国前景暂时一片大好之前,特地过来称赞一番,顺便看看心情够不够好,再考虑是否给个解药予她尝尝。
直到言喻之的到来,这叔侄二人之间表面上的和谐才被堪堪打破。
言喻之没立刻开口,估计也是碍着公主在场,想等着她自己识趣点退下,奈何凤罄瑶向来都不是个识趣的人,凤桓矣没亲自开口让她退下,她便偏要看着言喻之笑道:“言先生素来能说会道的,今日怎得有点哑巴了?”
言喻之倒也不在意,挽唇笑笑:“鄙人是怕稍后的这些话说出来,会令公主不适。”
公主讥诮,也不与他多扯,只道:“那我就更有兴趣了。”
凤桓矣显然也同样不在意,他慢条斯理地将方才从内监捧着的托盘上拿下来的小金盅又放回去,淡道:“都是自己人,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是么?”言喻之脸色转换如常,方才还隐晦的兴奋在这一刹那间转瞬云消,眼眸突地沉重,看着公主,便真的说了:“公主的心,当真还在南莫么?”
凤罄瑶眉梢一挑,不知道他这话是何用意。
言喻之盯着她,忽地露出逼问之色:“公主劝皇上议和,如今议和之事谈到一半,今日军中却查出有北祁二十四名奸细潜伏,公主用心,实在令人难以揣摩。”
凤罄瑶脸色微变,奸细?萧彧何时竟在北祁军中安排了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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