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飞听到这里,心中大定。他搞司法这么多年,很多时候断案也很无奈。虽然官家说,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但是很多人犯罪的时候其实根本说不出他们的真心想法。若是一时激情冲动的,不说自己没有控制力,而是强调说对方如何的混蛋,要把对方形容成一个大坏蛋。他之所以施暴,是替天行道。
如果是贪财而动,则是各种对他的穷困、无奈的描述。好像全世界都亏欠他一个人。那些人的行动只是不被法律认同,从普遍的道理上讲,他们不是犯罪,而是顺应上天的慈悲之心。
有些罪犯是狡辩,很多罪犯则是真的这么想的。丁飞对此原本觉得气愤、无奈、厌恶。现在他若是见到罪犯能够坦坦荡荡承认自己的罪行时,反倒会本能的怀疑这厮是不是来顶罪的。犯罪的人是极少承认自己的罪行。这不符合人性。
当然,丁飞见过的最特么不符合人性的,大概就是赵官家。这个人的光明与黑暗都远超常人,便是知道没有神仙鬼怪,丁飞也相信赵官家是星宿下凡。而且丁飞对此还极为笃定。带着这样的心情,丁飞说道:“官家,你说的对。我也觉得得让他们说实话。那帮文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见到事情不对头就缩。部队这帮人倒是有可能揣着糊涂装明白,一定要让他们说出实话来。”
“唉……”赵嘉仁叹口气。他当心理医生的时候,见过太多这样的案例。很多病人都是如此。当然了,不如此的也不会去看心理医生。想明白那些人的真心想法,可是让赵嘉仁伤透了脑筋。最让他伤脑筋的是,若是心理医生说出了残酷的真相,病人们很可能会暴怒起来,这点倒是和普通人一样。
当年俄狄浦斯最终知道了自己在神域的引导下犯的罪,他自杀了么?没有!这厮刺瞎双眼,仿佛看不到,就不存在。这个悲剧故事流传千年,不就是因为这个故事描述了事实,才有震撼人心的力量。
想到这里,赵嘉仁忍不住说道:“不过那些一神教,不能放过。”
丁飞一愣,很快就答道:“知道。我们以后会针对这些犯罪严厉打击。”
“不光是犯罪。一神教本就不是好东西,宗教是精神上的麻醉剂,一神教就是精神上的毒药。不能放过。”赵嘉仁语气都是凶狠。
现在的时代,在欧罗巴大地上,一神教就是钳制思想,不允许人类有自己的思维。理学在很多时候都充当了中国一神教的角色,大宋会衰败至此,理学罪不可赦。赵嘉仁对史弥远等人绝不宽容,诛灭九族,他的愤怒其实和史弥远杀韩侂胄无关,和史弥远矫诏害死太子,推理宗上台也没多大关系。史弥远他们全力推动理学才是灭了史弥远九族的真正的原因。只是赵嘉仁没有公开说过罢了。
“那真神教是不是都要归于蛮夷一类?”丁飞在涉及他职务的领域反应非常快。
“丁飞,我来和你讲点一神教的特点。这个以后我还会在学社,乃至在全国宣传。你先帮我听听。有足够的说服力么?”赵嘉仁说道。
丁飞立刻正襟危坐,不过他的回答却和听讲无关,“官家,如果你不反对,我想先去下令,让税务局把那些蛮夷转交给司法部,让司法部赶紧行动,下令处决他们。”
“不忙在这一时。我下令了,部队那些混小子们只怕正好借窟窿犯蛆。继续纠缠这些破事。你难道觉得我之前不想下个旨意这么做么?我哪里有这么多的耐性。之所以没动,我就是想看看他们说什么。”赵嘉仁讲了自己的想法。
丁飞只能苦笑。他早就看出来了,而且从现在的局面来看,民政部长也看出来了。所以民政部长才会让一步。
只是这完全是赵官家负责的领域,丁飞知道自己真的不合适再掺乎。更何况赵官家的要求一点都不过分。当年丁飞能够飞黄腾达,不就是因为在肃奸委员会当主席的时候,别人不敢和赵官家说心里面所想,而丁飞就是敢实话实说,还是用官家能够听明白的话来讲。这么多年后,丁飞才明白,这是多么宝贵的一项天赋。
赵嘉仁却不在乎死多少人。三十年来死了两千万以上的人口,赵嘉仁觉得此时如果要对这些死者负责,唯一途径就是辨明道理,让他们的死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以前赵嘉仁觉得被打成‘反动派’是一种羞辱,是一种贬低。让敌人死后也不得翻身。现在他可不这么想了。当赵嘉仁知道了很多之后,才明白这就如‘莫须有’的罪名一样,至少给了一个明确的说法。
只是国民党反动派就是反动派,他们残害人民,出卖国家利益。他们自己的种种行动让知道历史事实的人认同了他们反动派的定位,让大家明白要站在人民一边,不要和人民为敌。那些元凶们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更重要的是,让那些糊糊涂涂跟着国民党而丧命的人也有了自己的定位。
那些国民党士兵们也许不是坏人,但是当他们成为反动派队伍中一员的时候,被打败,被消灭的命运就不可逆转。而后世会成为势力追随者的人们,也能够从中得到教训。
历史是要喝血的,然而喝了百年间几亿中国人的血之后,也许量够了。但是质却远远不够。只有当那个人站出来,不仅人民得救,自己人得救。甚至连圣人敌对的敌人的死也有了意义。赵嘉仁想明白这些之后,才对那个人生出更大的敬意。
秦桧敢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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