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蔚没有回答他,在经历了许久的折磨后,她现在本能的维持清醒,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使劲点,再使劲点。
可是无论她怎么使劲,都还是那么痛,痛的整个人都要碎裂了一般,她怕自己会撑不下去。
但作为医者,她知道自己不能晕倒,晕过去了,孩子会憋死在肚子里,她必须呼吸,必须供给孩子足够的氧气,让孩子从她身体里出来。
不知是谁握着她的手,她麻木的回握着他,再又一次使劲中,她的指甲陷入那人的掌心,她不知是不是给那人抓破了手,她摸到了湿润的感觉。
但对方没有摆脱她,甚至更用力的握住她,柳蔚深吸一口气,像抓着救命稻草一般将对方紧紧抓着,一丝一毫不敢放松。
“对不起,对不起……”细细的声音,飘在自己耳廓,却没进入大脑。
柳蔚感觉到自己的唇被吻住了,对方熟悉的气息,一点一滴的窜入她的鼻息。
她的唇瓣很凉,对方的唇却很热,那人轻微的碰触着她,谨慎的啄着她唇瓣,一下一下,反反复复的道着歉,反反复复的用他的方式,安抚着她。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管用,半晌,柳蔚听到一个声音:“脚,脚趾出来了,脚趾出来了……”
柳蔚睁开眼睛,就像回光返照的病人。
她的视线其实很模糊,恍恍惚惚,只觉得眼前都是白光,而在这白光之中,她逐渐看到了一道身影,一道轮廓。
一双她化成灰,也不会忘记的眼睛。
手里还握着那只宽厚的大掌,掌心,湿黏得滑腻不堪,柳蔚在身体仿佛被劈成两半的瞬间,看着眼前那双猩红凌厉的眼睛,嘴唇,微微张了张:“容……容……容棱……”
“是我,是我。”男人的声音,急促又慌乱,他的眼眶红的发烫,他单手捧住女人的脸,靠得极近,在她耳边不断的说:“是我,是我,对不起,对不起……”
柳蔚辨认了许久,似乎仍旧没辨认出,这究竟是梦,还是现实,但无论是在哪里,眼前这个男人在,她的委屈,就爆发了。
“好,好疼……”若说之前的泪水,只是疼痛产生的生理性泪水,那现在,这些滚烫的泪珠,就是她发自内心的委屈。
人就是这样,在知道你就算哭,也没有人会心疼时,你反而再大的苦,都能面不改的扛过去,可一旦知道,只要你哭,就有人心慌意乱,视若珍宝的将你疼入骨髓,哪怕只是针扎了丁点手指,你也会哭得泪流满面。
在见不到容棱时,柳蔚靠着自己坚强着,倔强着,凭着一腔蛮劲儿,硬生生的想把孩子生下来,哪怕阵痛几乎要了她的命,她也能咬紧牙关,保持清醒,没让自己真的痛晕过去。
可容棱一旦出现,不管是不是梦,只要看到了他,她就难受了,不好说是不是要跟他撒娇,可就是这么痛,这么艰辛,她想这个人知道,想他明白,她其实是怕痛的,也真的快撑不下去了,她想他帮帮她,想他清楚,她这一刻,到底有多么崩溃。
容棱听她这样叫疼,眼眶更红了,他抱着她,吻着她,一下一下的,让她知道,他会一直陪着她,在她身边,不离不弃。
生产的过程,太过漫长,胎位不正造成的生产难度,让柳蔚吃尽了苦头。
但所幸,孩子的脚先出来了,在征求了小黎这个小大夫的同意后,明香惜香开始生拉,不顾一切的要将孩子,拉出母体。
这个过程,更是让柳蔚几乎疼死过去,她又叫又哭,险些撑不下去。
容棱抱紧了她,一声声的呼唤,一声声的道歉,他告诉她,这一定是最后一次,以后,他们再也不生了,永远不生了,他不能让她再受一次这种罪!
一个时辰后,婴儿的啼哭声,响彻舱房。
一门之外,小黎呆了呆,一直维持了近两个时辰的担忧表情,忽而转为木纳。
暗卫们嘴里念念叨叨,终于生了,终于生了。
房间里,明香惜香,大妞小妞,四个丫头围着那浑身很脏的小婴孩,小心翼翼的将她包裹起来。
在缓过了最大一口气后,柳蔚好歹轻松了下来,她看着眼前的容棱,抓紧了他的手,眼睛鼻尖,都是红的。
容棱也这么看着她,他还抱住她,心贴着心的,让她感受着他的心跳。
四个丫头很兴奋,她们居然接生出了一个小孩,一个活的生命,明香谨慎的把孩子抱着,走到床头前:“小姐,王爷,是位小郡主。”
柳蔚眼神柔软,她看着容棱,嘴唇苍白干涩:“你要的……女儿……”
容棱没有看那孩子,他只是心疼的抱住孩子的母亲,紧致又细心的抱法,像是要将她揉进骨头里:“本王,只要你。”
柳蔚笑了一下,看向明香:“给我……看看。”
明香将孩子抱低一些,让小姐看个清楚。
柳蔚转过视线,然后,脸就僵住了。
容棱狐疑,也侧头看去,就看一个豆芽菜似的小家伙,缩在红的襁褓里,正闭着眼睛,似乎睡了过去。
柳蔚的语气,非常难以接受:“为何……这般……丑……”
容棱笑了一声,将她又抱得紧了些。
明香却觉得这孩子哪里丑,分明美得不得了,她说:“怎么会丑,看这眼睛,多像小姐,鼻子像王爷,嘴像小公子,哈哈……”
柳蔚用看骗子的眼神,沉默的看着明香。
惜香上前道:“听说刚出生的孩子都是如此,眼睛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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