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山飞快在心里默算了一下。
十万白银免儿子一百大板,咬牙也得答应啊,不然儿子没了,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怎么,兰爱卿不愿意?”明康帝抬抬眼皮。
“愿意,愿意,臣一百个愿意。”
“那兰爱卿打算抵几板子啊?”明康帝不动声色问道。
哼,反正他会示意魏无邪,只要不是全额抵了,无论打一百大板还是五十大板效果都一样,绝对让这小畜生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板子为什么这么重!
兰山眼皮突突直跳。
皇上这么问就没安好心啊,他敢说只抵几板子吗?
现在他可算知道腊赐用谁家银子发了,可叹那日在御书房他只猜到了开头,没有猜到结果!
兰山越想越心酸,在明康帝波澜不惊的目光下,含泪道:“自然是全抵了。”
明康帝眼底满意之色一闪而逝,暗暗点头。
嗯,别的不说,兰山这份识眼色他还是很满意的。
十万两白银,少一钱都不行!
“好了,带着你儿子回去吧,早点把银子送来。”
兰山如蒙大赦,涕泪交加谢恩,拽着兰松泉往外走。
兰松泉心中窝火,背影就带出些紧绷。
明康帝盯着兰松泉背影,嫌弃皱眉。
兰山虽是个好的,他这个儿子太不成样子了,瞧见就扎心。
说起来,兰山也是七十岁的人了,陪了他这么多年好歹有几分感情,不到迫不得已他是不愿让老臣伤心的。如若不然,把兰家一抄,想必以后就再也不用为腊赐的事发愁了。
“魏无邪,把这里收拾一下。”明康帝淡淡吩咐一声,起身出去了。
嗯,腊赐的事情解决了,神清气爽,做功课去了。
魏无邪忙喊来人收拾。
两个小太监跪地拿着软巾擦拭兰松泉落下的鼻血,魏无邪皱眉踢了离他最近的小太监一下:“谁让你擦了!”
“啊?”小太监眨眨眼。
“把沾上鼻血的金砖撬开,换了!”
两个小太监面面相觑。
还要换金砖?
“蠢货,赶紧的!”魏无邪甩袖子出去,心底冷笑。
要不说他当上了秉笔太监兼东厂提督,这两个蠢货还在擦地板呢。滴上别人鼻血的金砖还能用?皇上不拿金砖敲死他们才怪。
魏无邪离去后,两个小太监费劲巴力翘着金砖,其中一人叹道:“这御书房是怎么了,前些日子因为老鼠洞换了一波金砖,这才多久啊,又换了。”
“行了,赶紧做事吧,等会儿连饭点都赶不上了。”
兰山父子回到府中,直奔书房。
兰山的书房分了隔间,在里面谈些机密不怕被人听了去。
一进到书房隔间,兰松泉就一脚踹翻了桌子,桌子上摆着的笔山砚台等物落了一地。
“这有什么用,看看你干的好事!”兰山恨声道。
这个小畜生,那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还没送出去呢,又糟蹋东西!
“父亲,我真没写成‘犬’字!”
“那你说这到底是不是你的笔迹?”
那份让人心塞的贺章当然是被父子二人带回来了。
兰松泉盯着贺章看了许久,喃喃道:“父亲,这事有点邪性,我确定当时写的是‘天’。再者说,我写完会检查啊,‘犬’这么刺眼的字我会发现不了?”
兰山抬手敲了兰松泉的头一下:“刺眼吗?一个笔误检查几遍发现不了这种事也不是没有,或许你内心深处就是觉得这个字顺眼呢。”
兰松泉扯扯嘴角。
父亲这话倒是说对了,那个狗皇帝三天两头逼着他们写青词,写贺表,长年累月下来还不许重样的,简直要逼死人好嘛。
想到这里,兰松泉倒抽口气。
难道真是因为这样,他笔误了才没有发现?
兰松泉头疼抓了抓头发。
邪门,太邪门了!
“你赶紧去把一脸血洗干净了,别吓着你娘。”兰山虽觉有些蹊跷,可他不认为儿子连自己笔迹都认不出来,只能叹一声人走背运就出邪事。
兰松泉没有动弹:“父亲,今天这事,咱们得好好琢磨琢磨。”
“贺章的事?”
“不,皇上的态度。”
兰山皱眉坐下来。
他上了年纪,脑子没有以前灵光了,近年来遇到事都是儿子拿主意的。
“父亲,我觉得皇上对咱们父子没有以前恩宠了。”
“这还用你说?”兰山翻了翻眼皮。
兰山已经很大年纪了,可以说满朝上下没有比他更年长的人,眼皮上全是褶皱,这么一翻露出混浊的眼珠。
兰松泉见了暗叹一声:父亲果然太老了。
“父亲,您有考虑过以后该怎么办么?”
“以后……”兰山眼神闪了闪。
“我看皇上是不待见儿子的,等您一致仕,说不准就要抄儿子的家了。”
兰山瞪眼:“胡说什么呢,你又没分家!”
兰松泉动了动唇。
父亲脑子真是不转弯了,他这是委婉的说法,父亲致仕了或许皇上还不会动手,万一驾鹤西归了呢?
别忘了,现在那狗皇帝就做得出拿他家十万两银子抵一百大板的事来!
兰松泉越想越气,眼神阴狠,喃喃道:“要是沐王早日继位就好了。”
“住口!”兰山喝了一声,被兰松泉的话惊出一身冷汗。
盼着沐王继位,那不就是盼着皇上早日——
兰松泉一屁股坐下,顶着满脸血毫不在乎道:“
喜欢韶光慢请大家收藏:(m.iuu123.com),爱优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