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乐脸色憔悴,进了杜府就开始哭,“我这是替姐姐进的东宫巴结太子,为父亲的前途尽为人子女的孝道,如今父亲蒙难,三皇子身死,姐姐又怎能拒我于门外。”
“你这是拐着弯骂我不忠不孝?”杜且眸子微眯,“你若是不想去,谁又能逼着你去?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惦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说完这句话,杜且眸光陡然一滞,她说的是杜乐,可这何尝不是在说给自己听。她惦记的又何尝是自己的,前世嫁给厉出衡的不正是杜乐吗?被囚于别业,一生凄苦,无家可归的人,才是自己。
如今命数已然更改,杜乐去了东宫,而她嫁了厉出衡,而结果还是没能逃出命运之手。
太子身死,杜乐无家可归。而她和厉出衡分道扬镳,形如陌路。
都一样没有好的结局。
杜乐哭得梨花带雨,她的姿容不是最出众的,却在历了人事之后渐渐显出媚态来,媚眼一挑,继续哭道:“又不是我想去的,父亲逼着我去,还不是因为姐姐不肯去,我喜欢的人是厉郎君。若是姐姐去了东宫,我与厉郎双宿双栖,眼下上门求救的可就是姐姐了。”
“杜乐,这是你活该。厉郎与我年幼时就订了亲事,他本就是我的夫君,你又有何颜面说他是你的?”杜且转而道:“总之,这个家是不会收留你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再说了,你是庶出,我娘不再让你进门,就可以不让你进门。就算你四处宣扬,我也是占着理的。你口口声声说为了父亲的前程,如今父亲被关在天牢,你也该为父亲申冤尽为人子女的一份力量才是。”
“杜且,你别欺人太甚。”
“我就是欺你了,你又能如何?”杜且美目一凛,“平氏掌家的时候,你处处压我一头,我就不与你计较。厉郎上门求亲,你私下向他示好,这件事我也不想再提。可我和他成亲之后,你都做过些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与厉郎远赴江南任上,你又是如何对待我母亲的,你现下还有脸要我收留你的。冲着这些事情,我就能置你于死地。”
“杜且,你不要后悔!”
“怎么?你还想做出爬床的事情吗?被羞辱得还不够吗?不要再污了我家郎君的眼,老老实实地找个地方安生,找个不知道你过往的男人嫁了。”
杜且把她赶出府去,给了她一百两银子,足够她找个住处的。依杜乐的性子,在东宫这段日子不可能没存私房钱,而且她顺了杜如笙的意,少不得伸手管他要钱。杜且可不是普渡众生的菩萨,没有义务照料她一辈子。就算她认为,她确实是抢了杜乐前世的夫君,可是很明显在前世的时候是杜乐抢了她的,不过就是物归原主,没有什么好亏欠。
贾氏病得很重,请了好几个大夫都说不大好了,活不过明年春天。杜且对杜乐的怨恨更深了,还不到一年的风景,她和杜如笙就把贾氏折腾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她刚回京的那日,看到贾氏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奄奄一息地躺在榻上,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杜府的仆从在杜如笙被关进天牢之后,因为害怕被遭及,一夜之间全都跑了,而在此之时,杜如笙已经把内宅的婢女婆子都遣走了,只剩下贾氏陪嫁的侍婢。可杜如笙把贾氏仅嫁的一点嫁妆都抢走了,公中已经没有银子,除了平日的用度,根本连大夫的出诊费都没有。孙婆子见自家姑娘成了这副模样,平日存下的一点私房钱都没了杜战,她便把自己要养老的钱拿出来,给贾氏请大夫,大夫是请了,药方也开了,可没有银子买药。摆在她们面前的是要么填饱肚子,要么等着被饿死,在生理极限面前,贾氏选择暂时保全性命。
于是,就成了杜且刚回家时看到的光景。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这就是所谓的一夜夫妻百日恩。
杜且很庆幸她出嫁时,带走了贾氏一大半的嫁妆,否则她一个内宅的妇人,怕也是捉襟见肘,也要感谢厉出衡从来没有让她花过银子,才不至于像贾氏这般狼狈不堪,朝不保夕。
杜且去找纪太夫人,想让她帮忙请一位太医给贾氏看病。
“大夫就是说不大好了,近一年的时间营养不良且又郁结于心,若是强行进补,怕是会适得其反,若是按现下的方式保持下去,熬不过明年春天。”贾氏的年岁并不算大,只因为在生下她之后还没出月子,就在滇南的沼泽地里打了一场硬仗,从此寒毒堆积,无法孕育子嗣不说,一到冬天就不能受寒。可杜如笙连木炭都不给她备,杜且进到贾氏的房间,如坠在冰窖之中。
纪太夫人暗自叹息,“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凡事总有因果,她以往一直都为父亲着想,牺牲子女的幸福,也要成全他的仕途之路,光耀杜家的门楣。可到头来,儿女皆离她而去,夫君也厌弃了她,落得这样一个下场。但她始终是我的母亲,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孤独地死去。”
“我懂,我这就让澜儿进宫。”纪太夫人拍拍她的手,“杜将军那边,是否也让澜儿去求求圣人。”
“不必了,这是他该有的报应。”杜且很强硬地拒绝,“这是他想要的荣华富贵。”
“你现下是想把贾氏接回厉家照顾,还是你要留在杜家?”
“我还是留在杜家吧,娘身边不能少了人。”杜且不加思索地脱口而出。
纪太夫人微微蹙眉,“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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