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卓寒轻轻哼了一声:“你都是称呼冯佳期为‘佳佳’的好么?!”
“哦,那就冯写意好了。他俩一起来的。”
白卓寒的身影映在墙壁上,看不出脸色。但肩膀颤抖的程度,几乎已经打扰到唐笙专注的视线了。
抬起头,她迎着白卓寒清冷的目光微微笑道:“他没有留下吃饭,只是来看望我一下。不信你问芳姨。
你放心,只要我们一天还是夫妻,我不可能做让你难堪的事。”
“芳姨!”白卓寒厉声对门外吼道:“把蛋糕拿出来!”
芳姨正在楼下拖地板呢,一听这话就心疼了。心想着少爷在外整天忙碌估计饭都来不及按时吃。看把他给饿的,唉!
“来了来了,等下我去取餐盘。”芳姨抱着个大蛋糕颠颠上楼来。
冯佳期怕胖,文姨控血糖,所以偌大一只蛋糕基本还保持原样。只切了个小角,唐笙和芳姨一人吃了点。
蛋糕是纯芝士的,设计清新文艺。
几个巧克力酱刷成的大字还没有被弄坏,寓意是如此之深——
诞辰快乐,破茧重‘笙’。
白卓寒看着就不爽:破什么茧?谁是茧!我么!
唐笙,你要重生到哪里?!
“扔出去。”白卓寒咬着唇,狠狠吐出三个字。
“啊?”芳姨表示,这是生日蛋糕,切碎了吃下了,祝福才能成真。扔出去是不吉利的。
“那你自己吃掉。或者拿出去分给社区的保安。总之不要让我再看到!”
白卓寒咬牙切齿。
芳姨为难地看了唐笙一眼:“这……”
“卓寒,”唐笙合上了书本,稍微挺直了一下腰背,“这是我的生日蛋糕,你可以尊重我一点么?”
“生日蛋糕只能有一个。这个扔了,我给你做!”
说完,白卓寒甩身下楼了。
唐笙看着一脸无辜的芳姨,摆摆手:“辛苦你了,处理掉吧,还有——”
她把目光落在床头的花束上,闭了闭眼睛:“这个也扔掉。”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唐笙有幸身临其境了一番‘韩式乱打秀’。
虽然自己还不方便下楼,但灵魂估计已经飘到白卓寒身边骂了好几个来回儿了!
“芳姨!”唐笙捂着枕头坐起来,“先生是在炸厨房么?”
“抱歉少奶奶,我真的……已经试图阻止过他了。”芳姨叹了口气,弯腰用纸巾擦去拖鞋底下的鸡蛋液。
刚才,她是亲眼看到白卓寒把生鸡蛋放进微波炉的…….
“芳姨,麻烦你今晚辛苦收拾一下。”说话间,白卓寒已经上来了。
芳姨脸上的表情有点视死如归,尴尬地抽了抽嘴角,说声好。
唐笙木然坐在床上,带着点等待临刑般的大义凛然,眼看着白卓寒把一盘——不知道什么鬼放在她眼前。
精致的刀叉搁在盘子旁边,叮当一声,就像在感叹生不逢时的呜咽。
——劳资可是用来切高大上的牛排和甜点的!
“这是,你做的蛋糕?”唐笙辨认了一会儿,抬起头望望满身面粉的白卓寒。
“嗯,我说它是它就是。”
唐笙拈起叉子,没作多余的评论就戳了一块往嘴里送。
然而白卓寒上前一步就打飞了她的手——
“你是神经病么!这东西能吃么!我告诉你,刚才我看到就连苍蝇都不敢往上面落!”
唐笙轻笑一声:“你给我吃的奇怪东西,也不少吧。”
白卓寒的心又疼了。
前几天他看到芳姨烧养生汤的时候偶然提过,说结婚没多久的时候,有次他在外面喝醉了,回家故意找茬。嫌弃唐笙烧得汤不好,硬逼着她自己把一整锅喝掉。
结果第二天一早,唐笙胃出血挂了一周的盐水,到现在肠胃都不是特别好。
白卓寒扶了扶额角,一脸怨念地看着盘子里的这坨。他叹了口气,拎着黑乎乎硬邦邦的一角,转身就冲马桶里了。
“算了,我明天买个更好的给你。”
“不用了,明天还去公司吧?早点休息吧。”唐笙拉上被子,翻身躺下去。
身后的洗手间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淋浴声,白卓寒的身影在磨砂玻璃墙上若隐若现。
唐笙平静了好久,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他不是应该,到隔壁房间去洗澡休息的么!
唐笙迷迷糊糊,快要睡着。如果是以前,只要闻到他身上特有的那股沐浴香氛,就会知道他已经近前来了。
可是今天,直到白卓寒的手轻轻搭上她的肩,她才凛然颤抖了一下。
“我吓到你了么?”
唐笙揉着眼睛转过脸,摇头说没有。
“芳姨说今天还没上过药。”白卓寒坐到床边。
此时唐笙是趴卧在床中央的,像只猫。
“没关系,明天文姨过来,会——”
唐笙不太喜欢让白卓寒看自己的伤。
背上嶙峋的疤痕就好像被拖拉机碾过的泥泞,从肩膀到腰窝,没有一处肌肤能用光滑和平整来形容。
拆纱布的那天,医生已经用尽温柔的手法来帮她解脱。可是那一层层棉纱早已跟皮肉长在一起。若要想摘下来,滋味何止酸爽?
她记得那天白卓寒坚持要陪着她,由她在自己怀里昏过去了好几次。
醒来的时候,看到白卓寒的唇已经咬得鲜血淋漓了。
“还是我来吧。”白卓寒像按食材一样把唐笙按到自己腿上,将唐笙的长发从她背上撩到脖颈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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