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宁郡主吃完了糖葫芦,把这件积压在心头的陈年往事放下,楚三再问,她说的轻松,谁也没有怀疑她说一半藏一半。
只当她欠了一卖糖葫芦的小哥十文钱,心里不舒服。
世上不喜欢欠别人钱的人很多,再说的高大上一点,那是昭宁郡主重信守诺,区区十文钱,对她一个郡主来说能叫事吗?
楚三摆手道,“都散了吧。”
铁甲卫们散开,各司其职。
见昭宁郡主脸上没什么笑容,怕她还因为十文钱放不下,楚三拍着她肩膀道,“不就是十文钱吗,街头乞丐都不差十文钱,你为了还钱,在街上碰巧救了那男子,赶明儿让他帮你找到那卖糖葫芦的,那十文钱就当是诊金了。”
十文钱的诊金,没有比这更便宜的了,重要的是找人很难,算是见昭宁郡主心里欠钱的疙瘩转移开,不用再记着这件事。
想到那男子,昭宁郡主手紧了紧,道,“表哥,虽然欠人钱要还是应该的,但我好歹也是堂堂一郡主,欠人家十文钱还记这么多年,传扬出去只怕要笑掉人大牙,你就不要帮我宣扬了。”
楚三举手做发誓状,“表哥保证不说,打死也不说。”
他眸光一扫,其他人连连摇头。
方才的谈话,他们什么都没听见,也没记在心底,更没有偷着笑,觉得昭宁郡主有点奇葩。
屋子里气氛又欢快起来,楼上梅香出现在楼梯口道,“郡主,那男子醒了。”
昭宁郡主拎起裙摆蹬蹬蹬的上了楼,楚三他们紧随其后,可是等他们要进屋的时候,昭宁郡主随手把门关上了。
屋子里,男子在检查自己的伤口,他伤的有多严重,他心里清楚,可是他的伤口怎么变小了?
而且,他中的剧毒似乎也解了,浑身松快。
他以为他会死,没想到会得救。
感觉到有一股难以忽视的视线紧锁着他,男子以为是丫鬟,结果一抬头就看到了昭宁郡主。
男子恍惚间想起来街上的事,他道,“是姑娘救了我?在街上,我是一时情急才会冒犯姑娘,还请……。”
昭宁郡主快步走过去,一把将他的嘴捂住,恶狠狠,一脸凶残道,“街上的事,你要再提一个字,我就在你身上戳十七八个窟窿,再把你丢街上去!”
话音刚落,门吱嘎一声推开。
昭宁郡主迅速松手,站远两步,问道,“老实交代,你叫什么,家在哪里,得罪了什么人,为什么会被人追杀?”
一口气蹦出来这么多问题,问的所有人都懵了。
她怎么问的这么详细,而且语速这么急,难道她对这男子感兴趣?
男子有些懵,但是他知道昭宁郡主是怕他无意间亲了她的事让大家知道,事关她闺誉,她慎重些无可厚非。
他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道,“在下冷少洹,颖州人士,家中排老三,世代行商,因家族继承问题,遭人追杀……。”
他的眸子很好看,像天上的星星,此刻被乌云笼罩,一眼看不到他的心,只能感受到他的落寞和心痛。
遭人追杀,只有恨,只有手足相残,才会心痛。
他深呼一口气,把落寞扫去,向大家道谢。
楚三望着他,问道,“你的随从呢?”
“死了,为了救我,几个兄弟都死了。”
就从兄弟两个字,楚三就对这男子极有好感,很少有人拿随从当兄弟的。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那群人就在齐州,这时候让他离开,十有八九是死路一条,如果最后还是个死,那他们还费什么力气救他?
而且不能小瞧了商人,在这乱世之中,能生意不败的都是有几分手段的,而且这一回能把边关收回来,还多亏了霍家借粮草。
再者,人是昭宁郡主救回来的,对人家又怎么关心,便道,“我们明天一早就回京都,你是和我们一起走,还是……?”
话还没说完,男子就道,“我也是要去京都的,可否带我一路,相助之情,他日一定涌泉相报。”
“没问题。”
楚三应的很爽快。
昭宁郡主嘴撅的高高的,显然不乐意带他。
楚离则道,“他失血过多,让他好好休息一晚,明日按时出发。”
等人都退出去,门关上后,男子扒开衣服,就这么小会儿功夫,伤口又愈合了一点儿,恢复的如此之快,男子目露惊讶。
有这等绝世好药的人,绝不是一般人。
走远了些,铁甲卫不放心道,“不知道这男子的话是真是假,真的要带他一起进京吗?”
铁甲卫的指责是保护昭宁郡主和明澜几个,救人不是他们分内的事。
尤其还是一个被人追杀的人。
楚三则道,“直觉告诉我,应该带上他。”
昭宁郡主在一旁,心中嘀咕:直觉还告诉我,不应该管他呢。
但人是她带回来的,现在说这话,她早干嘛多管闲事。
男子就待在屋子里,并没有出来,也就没影响大家的热闹。
但毕竟救的是一个人,不是一只阿猫阿狗,而且还是一个被人下毒追杀的人。
这一夜,注定不平静。
铁甲卫公然扶着一个浑身失血的男子穿街过市,只要一打听就能知道。
夜深人静之际,那群刺客出现在客栈外,手中的剑在清冷的月色下,泛着幽幽冷芒。
“杀!一个不留!”
为首一人,声音比月色还要冰冷。
屋内,楚离睡在床上,他一向浅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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