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菊回头看到是杜若,憋着的眼泪瞬间流了下来,通红的眼睛里满是痛苦和委屈,她的脸上、胳膊上、手上都是被抓出来的血印子。
看到杜若后,李秋菊最后的那一点倔强像是突然找到了突破口,直接抱住杜若,在杜若怀里,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般哭了起来。
杜若一边拍着李秋菊的后背,一边安慰她,“没事了,没事了,跟姐姐说这是怎么了?”
被拉开的另外一个女人约30多岁,见李秋菊抱着杜若哭,脸上闪过一抹心虚和害怕,眼珠子一转,恶人先告状的大声对沈御说道,
“厂长,你可要为我做主啊,这个李秋菊她简直就是个女疯子,你看她把我的脸都打成什么样了?”
女人微微偏头,把自己的右脸露了出来,脸上印着一个清晰的巴掌印。
沈御没有回答的话,而是问到,“你们为什么打起来?发生了什么事儿?
崔玲花听到沈御的问话,眼神闪了闪,而后大声说道,
“我就随便说了几句话,她就冲上来打我,哪有这样的,难道在这厂子里还不允许人说话了?”
虽然她的嗓门很大,但是杜若却从她的眼底看出了一丝心虚和紧张,杜若觉得事情绝对没有她说的这般轻描淡写。
于是,杜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给李秋菊擦了擦眼泪,又问道,“秋菊,到底怎么回事儿?”
秋菊强忍着泪水低着头哽咽着说道,“姐姐,她说……我是破鞋,是被男人穿过的二手衣服,说我假清高……”
这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在杜若听来都无比的刺耳,杜若有些愤怒地看向崔玲花,
“厂子里已经发布了公告,不允许在私下里讨论这件事情,你不是啤酒厂的工人?还是这个公告你不知道?”
崔玲花看着杜若冰冷的眼神,神情有片刻的瑟缩,紧张之下,急忙为自己辩解到,
“为什么不能说?我又没有凭空捏造,这本来就是事实。”
杜若冷笑道,“大领导曾经说过男女平等,女人被人糟蹋了,侮辱了,就是破鞋,就是二手货,就是破衣服,那男人是什么?”
“一个个的那么厉害,怎么不见你们去说男人?你也是女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说李秋菊的坏话,贬低她,会让你更加有成就感吗?会让你的日子过得更好吗?会让你加薪吗?”
女人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她才喃喃说了一句,“我就是随便说说,也没有恶意。”
杜若却嗤笑一声,语气很是不屑,“对于你来说只是随便说说,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和打压贬低同性后,那扭曲的满足心理,但是被你贬低的人呢,你有没有想过她的痛苦?”
“你轻飘飘的几句话,给别人造成多大的伤害和心理阴影,你有想过吗?”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崔玲花被杜若怼的说不出话来,却又不甘心有些不服气道,
“一个女人不自尊自爱,被男人占了便宜,本来就是女人的错,别的女人怎么好好的,没有被男人占便宜呀?”
“男人怎么就专盯着她呀,肯定是李秋菊自己有问题。”
崔玲花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李秋菊怎么不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她做得,却不容许我们说得,这叫什么道理嘛?”
杜若简直要被气笑了,又是这老一套,受害者,有罪论。
杜若也真的笑出了声,她看着崔玲花,“你是临时工还是正式工?”
崔玲花不明白杜若为什么会这么问,下意识的开口道,“临时工。”
杜若点了点头,而后语气有些尖锐的问道,“很多人都已经是正式工了,为什么你还是临时工?”
“你怎么不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呢?是不是你自己有问题,肯定是你哪做的不好,不然怎么人家都是正式工了,你还是临时工呢?”
崔玲花下意识的反驳,“我是临时工,那是因为我是农村户口,我要是城市户口早转正了。”
杜若眼神冷漠,“那是你活该,谁让你是农村户口呢?”
崔玲花这才反应过来,杜若这是在嘲讽自己,她的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有些生气道,
“很多人都这么说,又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说,你有本事,别针对我一个人呀。”
杜若冷哼一声,“别人都这么说,你才这么说,那有的人去死,你怎么不去死啊?”
李秋菊愣愣的看着杜若挺着大肚子为她跟别人辩驳,努力保护她,像是一座大山,用她并不宽阔的脊背撑住了保护她的这片小天地。
看着杜若微微隆起的肚子,李秋菊顿时一阵羞愧,眼见杜若还要跟人争辩,李秋菊忽然抓住了杜若的手,轻轻摇了摇头,
“姐姐,对不起,是我太懦弱了。”
李秋菊说着,忽然抬起头用发誓一般的笃定语气,对杜若说,
“姐姐,我以后会坚强起来的,再不让你为我担心了。”
说完这句话,李秋菊把杜若挡在自己身后,第一次以保护者的姿态,挡在杜若面前,目光冷冷的扫视崔玲花以及周围围观的工人们,她略略提高嗓音,一字一句像是宣誓又像是发泄般说道,
“你们不用猜测了,我以前是下乡知青,的确被男人糟蹋过。”
李秋菊这句话一出,人群顿时有些骚乱起来,不少人低头窃窃私语,看向李秋菊的眼神,也带着别样的意味深长。
对于这些或嘲讽、或鄙视、或同情、或冷漠的眼神,李秋菊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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