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
它们成群结队,人们说它贪婪而凶猛。它们是战争的影子,也是死亡的代言。
它们是如此的不详,所以不论是东方还是在西方,人们都厌恶它,可是这对乌鸦来说又是如此的不公平。
它们毕竟只是战争、瘟疫的影子,它们明明只在灾害与死亡之后出现,在满地的尸首上方盘旋。它们是如此的辛劳,日夜都不停歇地啄食着零烂的尸体,吞掉害着瘟病的脏肉。
乌鸦明明是这样的无私与伟大,它们明明带走了战争、瘟疫,用自己的血肉为战争、瘟疫划下完美的句号……
而人们呢?
人们从来不会责怪发动战争的战争贩子,从来不会想着阻止城中瘟疫的传播,他们只会哀怨与责怪。
人们总会在灾难来临的时候号哭着,大声质问上天,大声质问祖先,为什么没有保佑他们渡过难关。
上天和祖先不会告诉他们为什么,直到号哭的人们听到了枝头的一声鸦啼,终于,他们迷惑的心得到了解答:
哦,原来都是这些畜生,原来都是这些乌鸦带来的灾祸!对啊,你们看哪一次出现了战争,出现了瘟疫,这种聒噪的鸟没有出现?
于是,人们开始蛮不讲理的厌恶这样内心高洁的鸟,人们开始肆意诋毁、污蔑乌鸦,直到最后,乌鸦成了不详,烙印一样在它们身上永远挥之不去。
而现在,乌鸦它已经坚定了决心,就像是崇高的使命带来的苦难一样,乌鸦一直将它们的非议视作前进道路上的磨砺。
就这样,乌鸦一直默默地跟随在死亡的身后,漫步过一个又一个战场,收下一颗又一颗彷徨的灵魂,这种枯燥而单调的工作让它忘记了岁月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当它再回首时,那已逾千年。
它实在走了太久了,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游荡,接收下无数幽鬼,收割掉一座又一座的城池,以至于现在它不再是当年的模样。
它长出了人一样的手脚,甚至可以直起身子,像人一样迈步而行,岁月在它身上流淌,随着收割的灵魂越来越多,它的身躯也越发庞大,越发臃肿,透明而难以支撑,所以它也老了只能拄着拐杖——它是一个年迈的鸦人,它自己都这么想到。
可恐惧于它的人们却给它起了一个本不属于它的称号——死神。
很久以前它就不明白一直跟着死神的自己,怎么会成了死神,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它渐渐释然了,毕竟人的时间太有限了,他们的眼睛永远看不见真理,而自己只要用悠久的岁月和伟大的怜悯来面对好了。
……
有一天乌鸦人感觉累了,那种从未有过的疲乏感,病毒一样在它的身体各处扩散开来,很快的它的心也跟着沦陷了,它感觉自己就像得了绝症,于是它失去了收割灵魂的yù_wàng,就算一个新鲜的灵魂掉落在它手边,它都不愿意抬手收下。
接着它拒绝跟从死神的脚步,放任战场上的亡魂或者瘟疫里的亡魂痛苦地流浪与哀嚎。
这时候它只想到处去走走,就像放下千年来的重担,为自己而好好活着。
但是!上天从不会怜悯你的付出,考虑你的痛苦。
很快鸦人就发现了,它再也无法见到光明,太阳的光芒对他而言要比沸腾的铜水还要炽热;它再也无法接近生灵,光是它身上散发出的不详的气味就能扼杀一切的花草,让它走过的每一片森林,每一片土地都化作枯萎之壤。
低语的流言在人间传递开来,它成了沼泽里徘徊的幽灵,它成了漆黑夜里邪恶的亡魂。
人们在无端虚构的故事里彻底害怕了,开始想方设法的躲避着鸦人,开始尽一切可能的杀死乌鸦。
而在这个过程中鸦人开始害怕了,于是它冲向了大都会,冲向了文明的枢纽,只为证明它并不是不详的灾祸!
可它失败了,当它降临人间满怀踌躇,想要发表一番热爱人类的演讲的时候,勇敢无畏的士兵们冲向了它,士兵或许忘了,即使是死神,那也是神这样的存在。
炮弹穿过鸦人的身体轰击在无辜的人群身上,喷火器射出的烈焰并不能触及这位神灵的身体,而相反的点燃了妇孺的躯干。
大火与犯罪淹没了这座灿烂光辉的城市,打着消灭鸦人旗号的犯罪,在城市里面肆虐横行。独裁者发动的屠杀,一次又一次的给鸦人的死神称号增添了佐证。
第一次的,鸦人对人类的态度发生了变化,他曾一度认为人类含深情与想象力的物种,可现在,它见识到了人类胜过野兽的野蛮与无情。
在这里,鸦人第一次了解到,原来人类会以取乐的态度,来虐杀同胞,以屠杀的方式来对待妇孺。
在这里,鸦人第一次意识到,人类原来拥有着与外表不符的黑暗,以及最最肮脏的灵魂。
三天后,城市在枪炮的狂欢中,在独裁者的自戕中毁灭了,看着身后万顷的废墟,听着身后不知所以的“欢呼声”,鸦人的世界观也随之崩塌了。
“如果我真的可以带来不详的话……”鸦人默默念叨着,“那我更希望我带给人类的可以是惩罚。”
又不知过了多久,同样感到孤独的死神找上了鸦人,央求它继续跟在他身后,收割那些悲惨的灵魂,让不幸划上一个圆满的记号。
可令死神没有想到的是,鸦人拒绝了死神的好意而且还反声问道:“死神,你散布死亡是因为痛恨人类么?”
死神说:“不,我不痛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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