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一下吧!”
杨显蹲在躺在地上的血衣人一侧,轻声道:“这些活尸是怎么一回事?你指挥这些活尸攻城,到底有什么企图?”
血衣人躺在地上,一双血色弥漫的眼睛中流出诡异的色彩,“儒门子弟啊!”
他深深叹息,“好年轻的儒门高手!”
他对杨显的询问无动于衷,嘴角轻轻扯动,嘿嘿笑了几声,脸上神情忽然变得肃穆起来。
一句句经文从他口中缓缓道出:“昔日帝君在世,普度无量众生,凡有感念帝君名者,悉数得救,逃离苦海永不沉沦。”
他每念一句,苍白的脸色便多上一丝红晕。
“根基浅者,可成幽魂,根基深者,可随帝君,长存三界,无生老死。”
这经文一经念出,血衣人本来因为失血过多而变成了干尸一般的身子竟然慢慢鼓胀起来。
他面现奇光,缓缓坐起,双目幻灭不定,似乎其精神已经与一种不知名的存在向连接,给人的感觉是他的肉身还在,但精神已经脱离。
杨显心中警兆大作,不待他将经文念完,反手一掌向此人头顶拍去,“装神弄鬼,杀之可也!”
轰!
杨显这一掌拍出,再不留手,出手之时,风雷激荡!
就在杨显手掌即将拍中血衣人头顶之时,血衣人念经的声音忽然变得尖锐刺耳,“若有不敬帝君者,九天十地一切众生,皆能拔起根基,使之遭大恐怖,大苦难,永世沉沦!”
他语速快到了极点,在杨显手掌拍到他的头顶之时,血衣人最后一句“永世沉沦”恰好念完。
一团血光陡然在他头顶出现,朦朦胧胧,如烟似雾,气泡般将他全身笼罩。
杨显手掌拍出,正拍在血罩之上,一种极坚韧有极刚强的感觉从杨显心头升起,他手掌拍在血罩之上,发出“啵”的一身轻响,血罩被他拍的急速变形,但却没有破裂,在血罩变形之时,这血衣人的脑袋竟然也随着开始变形,将杨显这一张之力轻轻消掉,似乎他的脑袋乃是用软泥捏制的一般,竟能任意变形。
杨显大奇,“还有这等事?”
他收掌后撤,并指前刺,“邪门歪道,手段倒是不少!”
他两指成剑,点刺之时,一道清华如水的剑芒在指尖吞吐不休,瞬间到了血罩之前。
这一下以点破面,“噗”的一声轻响,血罩再也坚持不住,当即破灭。
就在血罩破灭之时,杨显面色一变,站在血衣人身前的身影陡然变淡,在瞬间之后,他的身影出现在百丈之外。
“轰!”
巨大的声响从血衣人所在的地方猛然响起,一朵灰尘烟雾所形成的蘑菇云缓缓升起,地面开裂,地皮不断起伏。
远处的博周城都被这响声震的晃了三晃,站在城头上的一众兵士身子一晃,差点从城墙上一头栽了下去,引起一片哗然。
“又是自爆!”
杨显看着前方的蘑菇云一脸无奈之色,“也不知此人口中的帝君到底是谁?这血衣人本领不差,别说是普通的武道宗师,便是一般的半步大宗面对此人,恐怕也难以讨的了好去!”
向血衣人如此高手,整个大周朝有名有姓的也绝不会超过百人,但即便如此高手,竟然也是一名狂信徒,在知道逃不脱杨显之手时,毫不犹豫的豁出性命,打算以自爆来与杨显同归于尽。
按理说,武道高手到了宗师级别,已经明了自身,很少再会有人信仰什么。
因为武道宗师只有认清自己,把握自己,自己掌握自己,才有可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打破虚空,得窥大道。
而若是以信仰为主,那基本上就是迷失了自我,平白为自身增加了心灵上的绳索,再想脱身前行,几乎已经成了不可能的事情。
只有把持本我,才能又机会参透我是我,没有本我,根本就谈不上超脱。
无论是儒、道、佛、魔等九大宗门,还是下面的十三家门派,他们的弟子门人很少会在修行之中迷失自己。
就像儒门,虽然在文庙供奉历代祖师,但绝不会对自家祖师盲目崇拜。
儒门一贯追求的是理念是:世道必进,后胜于今。
若是后人不如前人,那定然是在传承上面出了问题。
这就导致儒门弟子虽然对前辈先贤充满尊敬,但却绝不盲从。
至于佛道魔三家子弟,佛家有的弟子呵佛骂祖从不将佛祖当一回事,道门的弟子无欲无求,完完全全自修自身,他们只信道,而不是信道祖,而魔门的弟子却更是无法无天,估计见了魔主本人,也敢干上一场。
这些名门大派中的优秀弟子,从来就没有被自家宗门中的老祖束缚住自己的心灵。
门派老祖只是为他们树立了一个远大的目标,给了他们追求的动力,而不是单纯的让他们叩头跪拜。
只有毫无创新之辈,资质普通之人,才会对先贤老祖亦步亦趋,一步步跟着老祖的脚步走。
但这也只是仰慕,而不是狂信。
因为他们的老祖没有跪下过,作为老祖的弟子,也不能下跪。
膝盖一旦弯下,整个人也就废了。
就像儒门弟子,修的就是一口浩然之气,刚直不屈,宁折不弯。
“人”这个字被儒门老祖创出来之后,就是一个站立的形象,只有顶天立地的站在那里,才能有资格被称作人。
若是跪下了,胸中的一口气也就散了,即便是人,也是废人,修不了儒门的刚直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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