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侍玉叫小丫头进来,就见院门咣一声响,一个气势汹汹,生着一脸横肉的婆子带着几个丫鬟闯进来。
侍玉气的道:“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往这院子里闯?真不拿姑娘当主子了么?”
那婆子阴森森的朝着侍玉笑了一笑,道:“掌嘴。”
立时有两个丫鬟上前,一边架住侍玉,一边正反打了她十几个耳刮子。
等周琳琅出门,侍玉的脸都肿了。紧紧绞着手指,周琳琅目光沉沉的望着这婆子道:“住手,为什么要打我的丫鬟?”
这婆子皮笑肉不笑的望了周琳琅一眼,倒是中规中矩的行了礼,道:“回姑娘,这丫鬟出言不逊,对老爷不敬,奴婢是替老爷教训教训她而已。还有,老爷请姑娘过去说话,请姑娘莫要耽搁,这就随奴婢走一趟。”
周琳琅没说话,只沉静的与她对视,这婆子有恃无恐,并无一丝一毫的惧怕。周琳琅也明白,不管这婆子有没有理,她身后是自己的父亲周瑧,那么她教训侍玉就名正言顺,何况刚才侍玉说的话的确不太好听。
这个时代讲究的是阶级分明,讲究的是忠孝两全,这婆子再不济也是父亲身边的人,自己做为晚辈,就当对她恭敬,连自己都不敢胡言乱语,侍玉却张口就说她是“阿猫阿狗”,被打了也活该,根本讲不出理去。
周琳琅瞥了一眼侍玉,她被打的都要晕过去了,当下转过头来对这婆子道:“念她是初犯,饶了她吧,至于她犯的错,我亲自去向父亲请罪。”
这婆子虽然狠,却也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一挥手,那两个丫鬟便松开了侍玉。周琳琅扶起瘫倒在地的侍玉,轻叹一声道:“赶紧去搽药,这几天就别出来了,好生养着。”
侍玉吃了大亏,也知道自己是因为这张嘴才惹的祸,且瞧这模样,不仅不能帮上周琳琅,还要连累她,当下羞惭之极。
她总算理解了“祸从口出”的含意。
周琳琅随同这婆子去见周瑧。
才进门,一只砚台带着风声直扑面门而来,周琳琅下意识的躲开,这砚台砸了个空,咣一声摔成几片。
周瑧怒视她:“孽障,跪下。”
周琳琅犹豫了下,握了握拳。
从真心来说,周琳琅不想跪,她不想说从前的是是非非,可周瑧能狠下心把个才十岁的小姑娘送到庵里,四年都不闻不问,他还有一点儿当爹的自觉吗?他这么不待见她,任她自生自灭,与不教而杀相比差多少?
虎毒还不食子呢,可他竟然比qín_shòu都不如,也不知道他在促成本尊死亡的道路上扮演了什么角色,总之周琳琅对他没有一点儿孺慕之情,敬畏之心。
周琳琅甚至想,要不要趁这个机会,索性脱离周家算了。
正犹豫呢,身后的婆子轻轻一按她的肩,道:“姑娘,老爷跟您说话呢。”说时手上用力,往下一压。
周琳琅不防她力气这么大,站立不稳,一个踉跄,索性半推半就的跪了下去。
周瑧指着她的鼻子骂:“你可知错?”
周琳琅抬头,无辜的道:“还请父亲明示。”好像犯的过错太多,她一时无从认起:“是指多年前,亦或指这一个月?”
周瑧却只当她屡教不改,骂道:“你……混帐。”
周琳琅抬头,看见儒雅年轻的周瑧气的面皮发紫,无奈的道:“是。”你说我是什么就是什么。
周瑧一口一个混帐、孽障,骂了半天总算找到弦,踱到周琳琅跟前,点了点她,又气的背手踱步。
她的罪责实在是罄竹难书,让他一条一条摆出来,他都臊得慌。
周琳琅还替他累的慌呢,骂人就骂吧,还把自己气得够呛,他是不是傻?
周瑧又踱回来,指着她的脑门道:“你说说,该如何惩处你?”
周琳琅挺直脊背道:“在父亲眼中,琳琅只怕十恶不赦,不如将琳琅逐出周家。”
“你说什么?”周瑧抬手就给了周琳琅一记耳光,厉声道:“你还嫌闹得不够?非得把周家拖累到家破人亡你才甘心是吗?”
周琳琅左颊肿胀,无耐的笑了笑,道:“正是为了避免因琳琅之故,害得周家家破人亡,琳琅才自请扫地出门。”
周瑧怒道:“行,你本事,你翅膀硬了,会翻云覆雨了,说离开周家就离开是吧?行,你马上滚,现在就滚。”
周琳琅多少能理解周瑧的心思,肉烂在锅里,周家出了个周琳琅,简直就是家门不幸,可周家宁可把她悄无声息的毒死在周家,也不可能做出把她逐出周家这种事来。
但周琳琅实在不想这么憋屈的待在周家了。
她能理解本尊为什么要回来,她年纪渐大,除非想老死在鸣凤庵,否则必须得回来,由父母做主替她说亲出嫁。
她也能理解本尊为什么不想离开周家,这个时代,女子毫无地位,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这一辈子也没有几天能自己做主的时候。
家是她的靠山,是她的支撑,哪怕这个家再不温暖,她是周家的女儿,出去就不会任人欺凌。
可周琳琅不愿意,她对周家本就没什么归属感,且对这个世界也没那么恐惧和绝望,她不相信离开周家就得死。
因此周琳琅起身福了一福,转身就走。
却听见周瑧怒不可遏的道:“走可以,走的远远的,就是死在外头也别说自己姓周,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没有就没有吧,周琳琅没犹豫。
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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