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景虹平静的道,“在地狱里走了一遭的人,如果还患得患失,优柔寡断,那就真的只配待在地狱里。”
灵毓:“……”
“我的心里,现在很好。”景虹微笑,“真的。”
灵毓长长的叹息,不再试图劝她:“即便如此,你也还是需要休息上一阵,我带了芸姐姐这一年多来到处找人研制的消痕膏,还重金聘请了一位擅长治疗皮肤外伤的老太夫,从现在开始,会有专人侍候你,给你治疗。”
景虹又摸了摸自己的脸,展颜一笑:“我被送去安魂寺的时候,景芸不时派人悄悄的送膏药给我,我这些伤疤能淡去那么多,多亏了她。”
“嗯,芸姐姐一直记挂着你,只是她现在还在宫里,又忙着大婚,实在无法出来见你。待她嫁到韦国公府后,便能与你相见了。”
“好的,我会耐心等到那一日的,你回去后告诉景芸,我,景虹,此生都是她最好的姐妹,有福共享,有难同当,绝不背离。”景虹发誓。
“我会把公主的话转告给芸姐姐。”灵毓顿了一顿,注视着她,“还有,我认为,既然你已经下定决心要嫁给花芒,那就要尽快与他相见,让他亲眼看看你现在的模样。如此,他才会心疼,才会怨恨皇上,才会全心全意的帮你。”
现在的景虹,远离人世、清心寡欲的生活虽然令她脸上的伤痕淡了不少,但是,她也早就没有了身为公主们的滋润与艳光,看起来就是一个经历了太多折磨和苦难、容颜消瘦而憔悴的弱女子。
若是让爱着她的男人见到她现在的模样,要么嫌恶,要么心痛,灵毓赌花芒会心痛得不得了,所以,事情最宜现在去办。
景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
而后,两个女子相视微笑,再不多言。
这一夜,景虹终于不再做噩梦,她的梦里也开始有了颜色。
而整个京城,除了景芸、灵毓及她们的几个亲信,没有人知道景虹已经回来。
人们一边看着景芸嫁给韦国公的热闹,一边关注和担忧着横岭那边的消息。
终于,在冬意全无、春意盎然的季节里,全晴国百姓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战为君在冲动之下杀害了奉旨前去谈判的乌蒙特使一行,不仅公然违抗了圣旨,也严重破坏了得之不易的晴国与乌蒙国之间的和平,给晴国的安全带来极大的危害,朝廷奉命捉拿和押解战为君回京,公开进行审判!
消息一出,京城哗然。
而后全国哗然。
说什么的都是。但这一切改变不了战为君的命运。
生活和行走在晴州与横岭之间的人们,亲眼看到数以千计的、全副武装的大内侍卫押解一人前往晴州。
那人被关在铁栅栏制成的囚笼里,脑袋露在囚笼上面,披头散发,衣衫破旧,双手双脚都被镣铐铐在栅栏上,被重重侍卫包围着,外人根本无法靠近和看清。
但即使这样,那人身上那股刚烈不屈、硬气冲天的气势,仍旧令每一个见到他的人相信,他一定就是战为君。
曾经为国血战数十年,不知有多少亲友、部下为国捐躯的一代名将,落得这样的下场,悲兮,惨兮,心伤兮!
消息传来,无数百姓纷纷冲到官道边,为战为君鸣不平。
然而,没有用。
当战为君被押送抵京的时候,从城外的官道到城内的大街,夹道都是人山人海,无数百姓都想看看,这消息究竟是不是真的,而战为君的结局,又会怎么样。
“头,那人真是战为君吗?”在一栋楼宇的二楼外廊上,一号低声问姒琅。
姒琅盯着那辆根本看不清楚的囚车:“必是无疑。”
“景立天……难道真的会处死他?”
“是的。”
“太狠了。景立天真的太狠了。”一号喃喃,“那可是国之栋梁啊,栋梁没了,大厦将倾啊。”
“说是没有用的。只有做,才是有用的。”姒琅异常冷静,“去吧,照我们计划的办。”
一号抱拳:“是。”
一号消失了。
余下姒琅,看着被密密麻麻的人群包围着的囚车,在心里问:战为君,你可曾后悔为这个国家、这个皇室血战一生?
高楼下,押送战为君的队伍艰难的在人潮中开出一条通道,一点点的驰往皇宫。
汹涌的人潮,滔天的愤怒,令这些大内侍卫感受到了渺小的“民”的力量,他们都不由心生恐惧:这样的“民”天底下千千万万,一旦他们联合起来,那得是如何扭转乾坤的力量?
而他们……会与这样的“民”对抗吧?
想想,就心生畏惧。
所以,平素这些高高在上的侍卫们,没有人敢对望不到头的百姓动手,只敢斥喝。
如此,从上午就进城的押解队伍,一直拖到临近傍晚,才将战为君押进宫里。
金鸾殿下,景立天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一见战为君被押进大殿,立刻怒道:“你们这些废物,不是说午时之前一定能将犯人押进宫来,怎的现在才来?”
亲自押送战为君进京和进宫的楚刀上前几步,抱拳:“皇上,城里百姓围观者太多,把道路堵得水泄不通,导致押送的队伍寸步难行,故而未能按时进宫!”
他说得不多,但用词精准,把百姓们的反应都准确的表达了出来。
他希望通过他的描述,能让皇上意识到战为君在百姓心中的分量,不至于违抗民心。
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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