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争夺联军主帅之位,河西与北魏双方剑拔弩张,谁也不肯让步。
没得办法慕容友只好提议比试一二,谁能拿出令三方满意的进兵方略,哪一方做主帅。
比试看似公平,实则还是王镇恶占了便宜。
拓跋虔初来乍到,又不了解前线军情,能提出什么好方略?
故面对王镇恶反问,他只是笑了笑,丝毫不以为忤。
“虔久闻王司马乃河西名将,也想听听阁下有何高见。”
“假若所言在理,本将军自会奉命行事,如若不然那就别怪在下视军令为儿戏。”
不得不说拓跋珪颇有识人用人之能,他将拓跋虔放在新平城,正是看中此人成熟稳重。
面对主帅之争,拓跋虔顾全大局,没有与王镇恶恶意相争,反倒主动退了一步。
“既如此,那王某便不客气啦。”
“其实在下计策也很简单,眼下敌我大军云集台壁,一场大战即将爆发。”
“若在下所料不错,慕容垂定布好了口袋阵,静待西燕大军往里钻。”
“只要顺利歼灭西燕主力,剩下长子自然是独木难支。”
“且为了防备晋阳守军南下,慕容垂已向北派兵占据了武乡。”
“可惜慕容垂千算万算,恐怕怎么也不会想到,晋阳已凭空多出两万骑兵。”
“我意先以晋阳守军、河西军步兵向前导,南下攻击武乡。”
“随后步军佯装不支北撤,此举旨在告诉慕容垂,晋阳不是不救台壁,而是无能为力。”
“待后燕包围了西燕主力后,我们立即集中全部骑兵长途奔袭台壁,打慕容垂一个措手不及。”
在拓跋虔看来,王镇恶所献之计虽无甚出奇之处,却胜在稳妥。
正当他将要点头答应下来时,不料慕容友又提出了疑问。
“左司马,这样一来岂不是将我家大王置于险地?”
“万一骑兵奔袭不及,我大军主力恐有全军覆没之危。”
“行军打仗哪有不冒险之说?人家慕容垂一开始不也冒着巨大风险?”
“再说贵主身边有数万大军,只要能坚持到援兵抵达,到时内外联合发力,定能一举击败慕容垂。”
别看王镇恶说得冠冕堂皇,实则用心险恶。
他有意在消耗西燕有生力量,以便为日后河西军入主三晋减少阻力。
而拓跋虔显然也看出了王镇恶不怀好意,但他一样有削弱西燕心思,不但不帮慕容友,反倒不断附和河西人。
看着一唱一和的北魏与河西,慕容友虽满心疑虑,可也不好明着反对。
毕竟其他两家理由十分充分,不冒一点儿险怎么可能击败名震天下的慕容垂?
……
幕容垂和三子慕容农并肩立在一座小山岗上,前方三千多步处就是连接长子和台壁的官道,
右方半里许远似是虚悬在黑夜里的点点灯火,便是筑于高地处的台壁战堡。
在黎明前的暗黑襄,有种说不出的惨淡和凄清。
在台壁下方尚有数排长长的灯火阵,是大燕军驻扎在台壁北面的营地,以截断台壁通往长子的走马道。
而两人身后则是旗号手和鼓手等十多个传讯兵,还有其他后燕文武众将。
侍卫重重布防,把小山岗守得密如铁桶,保护主帅的安全。
慕容农瞥了父亲幕容垂一眼,发现后者神态静如渊海,沉默冷静得似像一荨岗岩雕出来的石像,完全没有人该有的贪嗔恐惧等情绪。
哪怕慕容农本身已身经百战,还有后燕名将之称,可仍然猜不到接下来慕容垂将如何打响接下来这场战事。
因为周围一切平静得似不会有任何事发生,除台壁和其周围的灯芒,天地尽被黑夜笼罩。
只有当长风刮过原野时,树木发出沙沙的声音,方令人感到大自然并不是静止的。
忽然左方两里许外的高处亮起一点灯火,连续闪耀了五次,倏又熄灭,回复黑暗。
幕容垂淡淡道:“慕容永来了!”
闻言慕容农不由紧张起来,再偷看幕容垂一眼,这位北方最有权势的霸主,仍是那么从容,似是一切尽在算中。
心忖假如换做他是父亲的话?也能在战前做到心如止水,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吗?
幕容垂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左方的官道,柔声问:“农儿在想什么呢?”
咳咳!慕容农轻咳一声,借以掩饰内心的紧张不安,开口问:“父皇,假如被慕容永看到报讯的灯火,岂不是晓得有埋伏吗?他还敢大摇大摆地过来吗?”
幕容垂哑然笑道:“农儿太小觑为父了吧?战场上岂容有此错失?”
“在部署这场大战前,朕早已研究清楚地形,只有我们的位置和角度才可以见到灯光。”
“另外,传讯的风灯也是特制的,光芒只向适当角度照射,而敌军则被林木阻隔,看不到刚才的灯号。”
这时北面远方忽然传来振翼之声,无数宿鸟惊起。
幕容垂若无其事的悠然道:“幕容永己输了这场仗。”
慕容农愕然道:“父皇凭什么如此武断,不怕犯了兵家轻敌的大忌吗?”
幕容垂不以为忤的欣然道:“农儿当朕是轻忽大意之人吗?朕不是故作豪言,而是以事论事。”
“我敢夸言必胜,是因看穿了幕容永的意图。”
“如果他不是继续行军,而是选择在台壁北面建寨立营,此战鹿死谁手,则尚为未知之数。”
慕容农闻言细细观察宿鸟惊飞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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