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成月这才想起来,老叔把自己弄进租庸院,就再也没有过问过自己的前途。不由得心里怪起郑安歌来,觉得这老叔靠不住,捞钱什么的,还是得靠自己。
这日合该有事,这郑成月自打搬到了两院街,隔三差五的就会去院里看看。怕再有什么地方来上供的好事,那帮同僚又把自己拉下了。
这天天不错,挺暖和的,郑成月在家里吃饱喝足,换上一身新置的官袍,左照照,右照照,除了这一身官府的颜色有点扎眼,其他的,无论是帽子上镶嵌的猫眼,还是腰带上悬挂的玉佩,无不衬得自己是那翩翩佳公子,英俊潇洒,玉树临风。
这身官服是由京城有名的裁缝店“玉绣坊”裁制,这“玉绣坊”里面的的裁缝,全部都是女人,不仅个个风姿绰约,而且手艺非常精湛,据说连宫里的妃嫔女官,都会招她们进宫,为自己量体裁衣。
这郑成月得了时文儿一大笔钱,又得了租庸院众同僚“还”出来的一笔,如今手头正阔绰,自然要为自己置办行头,却不知因他这吃相实在是太难看,一干同僚早因此嫌弃他如臭屎一般。
郑成月收拾停当,披上披风,慢慢的踱着步从租庸院的后门进入,后院中间一条砖石铺就的石板路,路两旁立着尖尖的石头牙子。两边就是租庸院用来装钱粮的一排排大铁门库房。
这郑诚月一进院子门,就见租庸院的几个推官押着一车车的又是箱子又是口袋的往库房里送。还有几个身穿军服的人,一看就是外面节度使派来的。
这引起了郑诚月的注意,他先是与几个推官打招呼,无奈人家的官职都比他大,他又因为节敬的事把所有同僚都得罪了。尽管那几个推官知道他有后台,不好明着得罪他,可也别指望人家会搭理他。
郑诚月见这些同僚不理睬他,心里的疑惑反而更盛。他朝着那几个军官拱了拱手,想要开口打招呼。
却不想想这些武官最低也有着五品官衔,李煻重武轻文,同样职级的武官都不会看得起同样职级的文官,怎么可能搭理一个绿袍小官?
遂不耐烦的挥挥手,让郑诚月躲开。
郑诚月还要纠缠,那为首的军官烦了,“铮”的一声,拔出佩刀,刀锋在阳光与残雪的映照下,散发出森森的寒意。
因郑诚月是郑安歌兄弟的唯一骨肉,为了给兄弟留条血脉,从出生那天起,郑诚月就被郑安歌养在后方,哪里见过什么真刀真枪?
郑诚月见这军官不仅拔刀,眼里还流露出凶光,竟似真的一言不合就要杀人,郑诚月不由吓得有些发呆。一个租庸院的推官见势不妙,急忙上前拉住那军官,暗示道:“郑公子不怎么到院里来,不认得刘将军,原是一番崇敬之情,将军勿怪。”
谁知这推官的劝解竟似火上浇油,那军官眼里的杀气更重,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推官,上前一把揪住郑诚月扔到一边,骂骂咧咧道:“郑?公子?滚一边去!好狗不挡道!”
谁知郑诚月被这军官一扔,后心恰好硌在了路边的石牙子尖上,再加上方才吃了那军官一吓,本就有一口甜腥气郁堵于心口,被这石牙子一硌,一口鲜血,喷薄而出。
这推官见状有些傻眼,众军官却没有当回事,他们都是刀头舔血的军汉,什么凄惨事没见过?吐两口血算什么大事?
租庸院众人见众军官要扬长离去,又不敢阻拦这群粗莽汉子,只好七手八脚的先把郑诚月抬进前面的签押房,又让人去街面上喊郎中来救治,一面飞快的去报副使孔谦。
孔谦听说郑诚月被那些淮南军官打得吐血,又惊又怒,这里是租庸院,打狗还要看主人,更何况这郑诚月还是郑安歌的侄子。
孔谦着人立即将这里发生的事报告给了京兆伊章树元。
谁知为首打伤郑诚月的,却是那淮南节度使刘安之子刘化芝。刘化芝本就不服气郑安歌突然把地方财权收于中央,且这次押解钱粮进京,方知乖乖听话的只有自己一家,其余人等,允王本人就在洛阳,愣是一毛未拔。
李岳华也没有办法,若是郑安歌说朝廷财政困难,希望地方多支援则个,那他作为皇叔,责无旁贷。事实上他也一直都是这么做的。可如今是郑安歌要扎住地方的脖子,那这个口子一点都不能开。
只是李岳华公是公,私是私,为公主添妆,为国公世子贺喜,该出的钱是一文不少,且肯定是所有人中最大的那份。
是以李岳华在京城稳坐钓鱼台,却没有人敢找他的麻烦。有钱能使鬼推磨,他郑安歌不能前脚收了人家巨额份子钱,后脚就要把人家抓起来。
更不要说没有人敢动皇叔。德高望重的李岳华,门生故吏遍天下,且手里有兵有权,不要说别处,中央禁军里就有不少李岳华的铁杆。
同平章事,羽林军右军指挥使,京兆伊章树元,正在府里练箭,接到租庸院的报告,淮南节度使刘安之子刘化芝,在租庸院打伤了郎官郑诚月,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章树元看了看恭敬的站在身边的刘化芝,笑骂道:“我说怎么这么有孝心来看看干爹,原来是闯了祸,躲到我这里来了。”
刘安与章树元是一起跟随李岳旭打天下的患难兄弟,是李岳旭手下八大金刚之一。
八大金刚与郑家和赵家不同,郑、赵两家手里是有军队与地盘的,他们与李家是同盟,而八大金刚则是从李岳旭很小的时候就跟在身边的八大护卫,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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