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一,新年伊始,宋人谓之“元旦”,“元日”,前朝名相王安石所作《元日》一诗,便是因此而来。
晨曦浮动着诗意,飞檐斗拱之上尽是覆雪,银装素裹的江南水乡在袅袅炊烟之中,渐渐的不再静谧,唯有凌冽的寒风依旧,沐浴在万象更新的元日之中,连带心境也为之欢愉。
雕刻着鸳鸯戏水的铜镜摆放在临窗的桌案上,倒映着那倾国倾城的绝色女子,堪称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眼波流转巧端庄之中又不失妩媚,那淡粉色的襦裙量体裁衣,身段婀娜多姿,羞颜已开的妇人,自是眉目生情。
“咦?簪子怎么不见了?”
白素贞惊奇的呓语言道,那语调轻灵如大珠小珠落玉盘,美目遍洒铜镜方圆,却是未曾看到那一枚金钗,忙起身折腰仔细查看,那曼妙的腰肢和倾泻的长发,慵懒之中又透着难以描述的优雅,娇嗔着言道:“官人,我的簪子怎么找不到了?”
包文正本无意前往寺庙,故而手握《神农本草经》正在翻阅,筹谋如何诛杀法海一事,闻言便搁下了手中的古籍,起身走了过去,问道:“好端端的,怎么会不见哪?”
简陋的厢房足以遮风挡雨,粗茶淡饭却比珍馐美馔更为悠然自得,历经四世轮回的包文正早已看破了红粉骷髅,但那集世间美貌和优雅以及高贵为一身的娘子相伴,相懦以沫的温馨和惬意,却足以胜过在那九天之上的与日月同寿......
心思缜密之人,自是慧眼如炬,踱步之间仔细的查看,从桌案下的遮掩之处已然瞧见了那枚金簪的流苏,一撩直綴长衫的下摆,举手便捏起了金簪,轻吹上面不曾有的灰尘之后,含笑如常的递在了白素贞的身前。
“官人,我找来找去都找不到......”
白素贞那灿然的星光水眸凝视着“许仙”,未曾抬起皓腕取过那枚金簪,轻启莲步已然牵起官人的手,来到了桌案的铜镜之前,厢房之中房门虚掩,落落大方之余又含情脉脉的言道。
包文正单手握着那柔弱无骨的玉手,望着那含情脉脉的枕边人,怜惜之心顿生,拿起了桌案之上的梳篦,轻柔的在那如墨的青丝上梳理,嗅着那如兰似麝的体香,柔声言道:“娘子,我给你戴上。”
同声若鼓瑟,合韵似鸣琴,铜镜之中倒映着如花美眷,那丰姿隽爽的翩翩少年郎君手握梳篦,极为专注的仔细梳理,仿若在凝视稀世珍宝一般,深邃的双眼之中尽是浓情蜜意;那倾国倾城的绝色妇人也是眉目含情,凝视着铜镜之中的官人,含蓄的笑意更是未下眉梢......
纤细的腰肢只堪盈盈一握,端庄之中流露的娇媚风情令人痴迷,丰韵的娇躯更可埋葬男儿的豪情。
只愿长醉不愿醒,蹉跎岁月又有何妨,英雄冢一词与这铜镜的倒映之中,温馨的厢房之内,包文正才算是感同身受……
“对月形单望相互,只羡鸳鸯不羡仙……”
“官人,你又想起兰若寺了?”
白素贞曾听闻过这段故事,本就是冰雪聪明的女子,又怎会不知这并非只是杜撰的故事,凝望着如迷雾笼罩之中的枕边人,轻声问道。
“有人说,亘古以来,欲成大事者不可有妇人之仁……”
包文正将那枚金簪轻柔的斜插在发髻之上,叹息一声之后缓缓点头,言道:“在没有遇见你之前,我以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不管是谁,挡了我的路,若是绕不过去,就只能以如履薄冰之心,行勇猛精进之路!”
“可是现在,我发现,我纵然身不由己,但错了终究是错了……”
白素贞心中幽幽一颤,起身将官人搀扶到厢房正中的桌案上坐下,望着那有些黯然的神色,劝慰着言道:“官人,人也好,妖也罢,万物皆有灵性,若不能摆脱六道轮回之苦,皆在苦海中不得解脱……”
“前世因,今世果,终有偿还的那一日……”
白素贞在黎山老母门下修道几近两千载,不论是道听途说还是耳濡目染,对于这因果报应,自是知晓的更多一些,这“因果”和“气运”是凌驾与天规之上的“道”,任你是大罗神仙也无法规避,这也是白素贞不愿官人去害那法海性命的原因之一。
“唉……”
那深深的一声叹息之后,静听着那凌冽的寒风自屋顶呼啸而过,那略有些呆滞的双眼再次恢复如初,且略有些锋锐的凝望着房门之处……
男儿到死心如铁,看试手,补天裂!
纵然这因果有偿还的那一日,这金山寺的法海,还是非死不可,这恶果便由我一肩担之,也绝不能坐以待毙,放任那法海欺上门来,将自家娘子镇压在雷峰塔下!
“娘子,时辰不早了,该去寺庙进香了……”
淡然一笑,包文正已然将心中的果决尽数收敛,依旧温文尔雅的柔声说道,并起身牵着白素贞的柔荑,意欲送到这院落的大门之外。
“官人,化雪之时更是寒冷......”
白素贞在“许仙”的相拥之下踱步而行,对于枕边人的细心呵护自是心中欢愉,也随即将抵御风寒的外衣取下,温柔的披在了自家官人的身上,而后会心一笑,言道。
其意,不外乎与这元日,一并前往寺庙进香......
包文正错愕之余,心中也是无奈的叹息,虽然并不愿涉足佛门之地,却也无法启齿言明,依照娘子的性情,只怕是想去观世音菩萨面前谢罪,替自家将那天庭蟠桃宴上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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