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毛大雪纷纷扬扬的又下了一夜,整个钱塘县一片银装素裹,晨曦的光芒刚辉映了天地,袅袅的炊烟尚且未曾升起之时,许家宅院之中的房门,便被一双皓腕给推开了。
房门开启的声音,被呼啸的寒风遮掩,那姣花软玉的女子自是娇艳俏丽,白皙的面颊与晨曦的涂抹中,平添了几许红润,举目远眺这苍茫天地间的落雪,那灵动的眼波较之以往,也多了几许生机。
“好大的一场雪啊......”
语调轻柔温婉,却也内蕴了几许的感触,那娇艳俏丽的女子轻启莲步,却也低头去瞧那台阶上的积雪,柔顺的发丝与风中微微荡起,娇弱的身躯也是婀娜多姿,透着一股别样的风情。
雪虽依然在下,并未有减缓的征兆,但身材消瘦的汉子却早已拿起扫帚,为这院落清扫出一条道路,白福本就是游离在世间的野鬼,塑形之后却也不惧严寒,自从清波门双茶巷那一场诡异的大火之后,往日意气相投的四兄弟,均是灰飞烟灭,如今也仅剩下了白福一人了。
“小青姑娘。”
白福握着手中的扫帚,与岑碧青见礼之后,心中寂寥自是寡言少语,置身与这纷纷扬扬的大雪之中,似是清扫着许家院落的雪,也似是在思索着心中那未知的漫漫前路。
“白福,年关近了.......”
岑碧青望着仅存的五鬼之首白福,义结金兰的情意又岂是虚妄,这数月以来白福的日渐沉默也瞧在了眼中,故而便强颜欢笑的说道:“以往我们四海为家,如今倒是有个落脚的地方了。”
“是啊.......”
往日兄弟相聚的场景,一幕幕浮现在白福的心头,只是物是人非,却再也回不到从前了,那消瘦的身形清扫着院落之中的积雪,语调平缓之中却透着苍凉,缓缓的言道:“今年有落脚的地方了......”
这世间有太多的事,不如人意,也非一己之力所能抗衡,如同自家四兄弟灰飞烟灭的不共戴天之仇,是断然报不了的。
是以,白福不会去说,岑碧青也不会去提,纵然心有不甘,也只能随着时间慢慢的淡忘,阳世为人几十年,死后化为孤魂野鬼又是几十年,非是世态炎凉,而是那天昌仙子乃是天庭之中的神仙,彼此之间判若云泥,空有报仇雪恨之心,却也只能望而兴叹......
袅袅的炊烟缓缓的升起,转瞬却被寒风吹散,消失的无影无踪,岑碧青将梳洗所用的温水端起,这才来到了厢房之前,抬起纤纤玉指叩响了房门。
“姐姐,你和许相公可曾起身?”
岑碧青启齿轻声呼唤,那芳心之中或曾有了一丝期许和希冀,故而泛起了涟漪,静静的等候着房门的开启。
“青儿?”
随着房门的开启,那倾国倾城却又端庄贤淑的绝色妇人,皓腕推开了房门之后,还在拨弄着散乱的发髻,虽是奇怪今日小青来的是如此之早,却也未曾生疑,也更未曾放在心上。
顺着开启的房门,岑碧青虽是惊鸿一瞥,却也瞧见了那床榻之上端坐的翩翩少年郎君,依旧是那般的眉清目秀,那般的丰姿隽爽,那苍白的脸庞依旧毫无血色.......
“姐姐,许相公这是怎么了?”
岑碧青昨日未曾探问究竟,心中虽是关切,却也不愿溢于言表之上,伤了姐妹之情,故而唯有装作平淡的神情,开口问道。
“没有什么大碍......”
昨夜虽是免了一场斗法,但官人的伤势委实是过重了,又不肯听了规劝将这仙灵之气尽数散去,此刻若不是以道法封住了这弥漫而出的仙灵之气,只怕又要生出异象,虽是险象环生,但白素贞几近两千载的道行,自信能护住官人的周全。
“无碍就好,姐姐早些梳洗吧,许相公与西湖失足落水一事,只怕还要想别的法子瞒过去......”
岑碧青与这宅院之中数月之久,对于许娇容和李公甫的性情知之甚深,昨日虽然借潘小姐和许相公出游之事,暂时撇清了姐姐的干系,但此事却尚未过去,故而提醒说道。
“只要官人能够回来,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白素贞踱步与那铜镜之前落座,随手取过了檀木所制的篦栉,轻柔的在发髻上拨弄,透过铜镜的折射倒影,望着床榻之上的夫君,笑意浮现在了眉梢,浅声言道:“官人和姐姐(许娇容)自小相依为命,亦姐亦母,前来询问一番,我便是蒙听几句教诲,也是为人弟妹的本分。”
小青将浸湿的绢布递了过去,接过了白素贞手中的篦栉,将那青丝仔细的梳理,抿嘴笑道:“许相公回来了,姐姐以后便不用再望眼欲穿了,真不知这男人有什么好的,让姐姐这般的茶饭不思,魂不守舍的。”
姐妹情深,这揶揄之言词,本就是寻常之事,恰逢许仙自天庭回转人间,白素贞心情好转之时,姐妹与这厢房之中,铜镜之前,私语那女儿家的心思。
静谧的厢房之中,唯有寒风自窗棂的缝隙透来,拂动了白素贞和岑碧青的发丝,也拂动了桌案的绸布,为之微微晃动......
“轰!”
澎湃的仙灵之气犹如浪潮拍打礁石,迸发出了剧烈的响声,与白素贞布下的道术形成的涟漪撞击,硬生生的消弭与无形,几近两千载的修为又岂是等闲。
白素贞惊愕的回眸去看,那床榻之上端坐的少年郎,已然是周身泛起了墨绿之色,分明是那“草还丹”所蕴含的灵气被尽数的激发,正在暴虐的冲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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