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昏迷与麻醉中苏醒,陈阵没有立即睁开眼睛,一动不动先用听觉和嗅觉探知周围的环境,他清楚的记得自己晕过去了,不知现在身何处,是否有危险。
要在意识清醒的同时使头脑清醒是件很困难的事,除非是被惊醒,否则绝大多数人都不可能知道自己睡醒时的睡姿是什么样的,之后也很难回忆起来,这需要长期锻炼,比让自己在特定的时间睡醒过来要困难得多。
他闻到了酒精与消毒药水的气味,听到了门打开的声音,和齐云晓惊讶却刻意压低的声音:“爸,你怎么来了?”
“闺女回家了不来看爹,那爹只好屁颠屁颠的跑来看闺女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语气里满是酸楚。
“瞎说什么呢,我不是让梅姨去找你报平安了么?”齐云晓不满的打了一下父亲的手臂。
“嗯,见到了,大致的情况也听说了,就是他送你们回来的?啧啧,还真是年轻,长得也不错,你不会是看上他了吧?”梁城行政议会的副会长齐峰看了一眼病床上的陈阵,眯着眼睛向女儿问道。
病房里的杨炎和周鼎都别过头去,忍住了笑。
“为老不尊,怎么说话都没个正经样的,出去出去,你那破啰嗓子别把人吵醒了。”齐云晓说着就要把齐峰推出去。
“段大夫不是说麻醉效果还要两个小时才退么?哪能那么快就醒。”齐峰被推得连连后退。
“醒了。”杨炎看到陈阵睁开眼睛就要从床上坐起来,连忙走过去,说道:“这里是狼卫的急救所,你在这里是绝对安全的,躺着吧,别把刚缝好的伤口挣开,对了,我是狼卫杨炎。”
“看吧,都怪你。”齐云晓狠狠的白了齐峰一眼。
这是个面积很小的病房,有门没窗,手术室里用的是光石,病房里用就太奢侈了,不过十来根蜡烛还是把这个房间照得很亮。
陈阵看了杨炎一眼,摇了摇头,坚持坐起来,低头看了一眼胸口,见伤处已经被纱布裹起来了,又看向了左手。
左臂上的绷带被解开过,换了新的,比他那些要白得多,虽然裹的也很整齐,但是方式和他的不同,于是他把绷带都解开,又露出了那只左臂。
“为什么要裹起来呢?你明明不是想隐瞒自己是骨子这件事的。”齐云晓好奇的问道。
“防滑。”陈阵简单的回答道,骨子的特异化变异也有很多种,他的变异属于肢体体表骨骼化,而且骨骼表面平滑,战斗的时间有没有绷带倒是无所谓,平日里的生活要是没有绷带会比较麻烦。
“你好,我是齐云晓她爹,多谢你……”齐峰也走到床旁,话说到一半,又被齐云晓推开。
齐云晓怕齐峰当着陈阵的面又胡说八道,连忙岔开话题:“先前那个会飞的女人是谁?”
“夏帆。”陈阵简单的给出了一个名字。
“她为什么要杀你?”齐云晓已经习惯了陈阵的说话方式,他确实活得很坦诚,问到什么都会回答什么,但问到什么都只会回答什么,没有多余的东西。
“我杀了她父亲,她想报仇。”陈阵淡淡的说着,继续裹绷带。
病房里的几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你为什么要救她?”齐云晓知道陈阵没少杀人,夏帆要报仇也是正常,在报仇的过程中被杀了也不能算是稀罕事,可陈阵打飞弩矢就很奇怪了,他肯定不会因为对方是个女人就区别对待。
“因为我欠她父亲很多,答应他会尽量保护夏帆。”陈阵勒紧绷带的带头,并塞进了手腕处。
保护一个想杀死自己为父报仇的人?情况似乎有些复杂,见陈阵也不想多谈这件事,齐云晓没再多问什么,说道:“你醒啦,那我们也该回去了,至少先换身衣服,晚点再来找你。”
说完,她拖着齐峰往外走去,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说道:“小犰狳放在医生办公室里了,我现在就去取,放心,会照顾好它的。”
没等病房的门关上,陈阵就准备下床,又被杨炎阻止了:“重伤在身,你这是要忙着去哪?”
周鼎也连忙说道:“就算你不喜欢这地方,也得有去处才行,难道想蹲在街边上养伤?刚回来就出这事,你的住处都还没安排,慢慢养着,等伤好了再说。”
陈阵很虚弱,刚才裹个绷带都累出了一身细汗,他确实需要休息,可是一个人过惯了,这些年的生活状态和野兽差不多,要不是冬天难以猎到普通动物,他也不会到尚义路换吃的,他挺喜欢那样的生活,但正如齐云晓说的那样,那样的生活变数太多、意外太多,一盒子结石都是被变异生物偷袭的时候得到的,他没有主动攻击过任何一只大虫子。
他希望能活得更简单一些、更刻板一些、更稳定一些,也有些怀念“前世”的都市生活,所以才答应与狼卫同行。
隐居山林要时刻保持警惕,不能在同一个地方呆太久,也就谈不上对环境的熟悉,这里的环境格外陌生,先前又昏迷了一段时间,所以醒来后的第一反应就是习惯性的想要离开。
想到了周鼎所说的“融入”,陈阵点头坐回床上,很不自在的往后缩了缩,问道:“我的刀呢?”
“在这儿。”杨炎从柜子和墙壁的夹角处拿起那把断刀,倒转刀柄递给陈阵。
断刀在手,陈阵心中的不安减弱了不少,只听周鼎继续说道:“你的斗篷被刺出来个窟窿,小云说等补洗好了会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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