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纪的人,那有是独生子女的?
袁士礼也是如此,他兄弟姐妹七个人!他排在倒数第二。
早些年因为某些原因,家里就剩下他和自己的弟弟了。
两兄弟都是学中医的,甚至是一个师傅手底下出来的。
只不过,相比袁士礼在这里坐堂,他那弟弟虽然尚在人世,但是却至少得有很久很久的时间都没见过了。
袁士礼还记得分别的时候,他和自己弟弟之间的对话。
“师傅虽然走了,但是给咱们俩留下了一个路子,凭借咱们兄弟倆的实力,多少也能混出来一点名堂!”
这是在六十年前说的话。那时候两人尚且还年轻,也算是小有成就。
如果按照他们师傅当时给他们安排的路子来看,这两个人发财不敢说,至少能裹得住自己,有这样的手艺,至少比任何人都过的好一点。
然而那时候时局不好,又恰逢袁士义年轻,满腔的报复和热血。
冲着袁士礼说道。
“学医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挣钱?活的更好?不是治病救人吗?悬壶济世的思想哪里去了?”
“现在时代不同,咱家就咱们哥俩,我们首先要做的是好好活着。”
“要去你去,我不去!我要学师傅去治病救人……”
“现在哪里还用的着这样的郎中?”
“那我不管,总有地方需要我!”
就这样,袁士义面对自己的哥哥,一气之下分道扬镳,只因为理念不合,很长一段时间再也没有过任何的联系。
袁士礼一步步的好了起来,袁士义也按照心中所想的,去悬壶济世。
还别说,那时候医疗条件不好,袁士义的手段还真用到了很多的地方。
直到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见面,袁士礼都觉得自己的弟弟才是一个真正的郎中,一个真正的医生,而他满面羞愧。
“现在条件好了,能用的着你的地方太少了!中医没落了,现在那个生病不是西医?即便是大病,那也有医院呢。”
可是身为哥哥,眼看着已经不小的弟弟还是孤身一人,还是劝慰道。
没想到袁士义又是一笑。
“我前段时间都在山里,山路难走,条件更是艰难!不是什么人都去的起医院,需要我的地方还多的是。”
袁士礼叹了口气不再劝了。
又是很久的时间过去,等他再见到自己弟弟的时候,他看着弟弟一脸沧桑,甚至斑白都露了出来,没有了以前的盛气凌人,反倒是多了一些淳朴。
“你就留我这别走了吧,现在咱们这真没什么用的着你的地方了!国家条件好了,就算是山里,我想也有不少医疗室吧。”
袁士义又答。
“我闲不住,你现在都在坐堂,我那能闲着!咱们这用不着我的地方多的是,但是外面用的着我的地方更多,我现在除了治病救人还想着把中医发扬光大。”
袁士义又走了。
这一晃,又是很多年……
他们两兄弟,二十岁之前是一直在一起的,可是二十岁之后,就很少见面了。
要说造化弄人。
自那之后,袁士礼步入中年的时候见过自己弟弟一次,那时候他家老大都上学了。
后来,袁士礼进了大学授课的时候又见了弟弟一次。
那时候,老大都结婚了。
再后来,他在医院返聘的时候,又见到了弟弟。
那时候他都已经退休了。
直到如今,年纪实在是太大了,医院都不愿意返聘他了,生怕他不要命的劳累,身体出现任何事情,不然他也不会弄了一个诊所。
这一晃距离上次又多久了?
“二十年了,二十年我才见着你!我都以为我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袁士礼手面上有些斑白,那都是人老了之后自然出现的。
不说脸上,那手上也是。
就是这样的一个老人,看着眼前一个黑黝黝的老头,那手不由自主的颤抖,一边托起自己呆在眼睛上的老花镜,一边擦着眼泪,这嘴里还一边在哽咽着。
黑黝黝的老头自然是袁士义。
他看着自己的哥哥,也然不住掉了眼泪。这可是两胎一娘的兄弟,谁知道这么多年来,就只能有这点交集呢。
年纪大的人才会伤感,因为自知时间不多,还能有多少在乎的?
时间久了相顾无言只有擦泪,这场面让从外面回来的徒弟,都忍不住眼眶通红不忍打断。
“回来好,回来好!”
袁士礼的嗓音有些沙哑。
“我给咱爹咱娘的坟从新换了一个地方,还有咱那些兄弟姐妹的,也都立了个碑,逢年过节的时候都是我去祭拜,顺便也替你把纸烧了。既然你回来了,那你这次就亲自去上坟吧!”
“我给咱爹咱娘的坟边上,还留了两个空位,寻思着给我自己留一个,啥时候你回来也有你一个……”
袁士礼絮絮叨叨的说着,像是在说家常话,可是谁知道这其中有多少心酸。
“以前我不长回去的时候,还有咱三叔照看,现在咱三叔都走了多少年了,没办法,每次都得我自己回去。让那些小孩去忙活,我又不放心!毕竟没见过他们,怕认生……”
“咱家的老宅都还留着,有我的地基,也有你的地基!我想着,等我老了实在是动不了了,就回去养着,要是死了,正好就近就埋了。”
“我还盖了房子,连你的都盖了。我想着你也得回来吧,到时候也算有个住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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