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官那是迟早的!辛氏铁定要被长孙牵连,只待长孙一定罪……”美艳*少妇也毫不客气的叉腰怼嘴,混像个泼妇。
“够了!”眼看着纷争闹大,辛夷适时的一声冷喝,“奴家今日只是专程来取衣,还望掌柜的通融。”
辛夷说的一字一顿,眉眼凛凛的盯着那美妇,虽然不怒,却自有一个怒意,瞪得那美妇竟是火气顿时被压了下去。
她云裳阁三品不入门,一个寒门庶女本没放在眼里。但今日不同往日,云裳阁的人都走了大半,若真闹起来指不准真闹不过辛家。毕竟辛家要受牵连只是说的,辛歧好歹也还是五品京官。
“去三楼取衣。”美妇闷闷丢下句话,就冲冲的挑帘而去,留下身后的绿蝶气得直捋袖子。
“罢了。祖母只嘱了取衣,莫多生事端。”辛夷示意绿蝶莫冲动,便往三楼去了。
三楼是间暖阁,阁中置一榻,榻上躺着个男子,榻边花觚里插一枝早春牡丹红。
男子七躺八仰地依着,一袭宽袍广袖的黄栌衫子将他整个人都裹在了里面。他脸上盖着匹布,或者说他四周都凌乱地堆着各式布料,仿佛他正在挑选布料,困了就直接睡了过去。
似乎是拿不准男子并不像云裳阁的小厮,辛夷长久驻足在门口,却没人注意她眸底一划而过的精光。
半晌,那榻上的男子似乎醒了,懒懒开口道:“取衣?”
“正是。取辛府春衫。有劳了。”辛夷心中一动。这男子声音有些熟悉。
但只能辨出熟悉。似乎并没太多交集,所以一时也想不出属于谁。
男子打了个哈欠,嫌日光太亮扰了眠,他又把脸上的布匹拉严实了:“左边。系了笺子的。”
旋即,男子干脆响起了轻鼾声,根本不再理辛夷半分。
“什么态度!我们可是客人……”绿蝶微怒地嘟哝道,却被辛夷立马制止了,“莫多嘴。取了衣就走。和我一块找找。”
阁中左边一排案几架,架上一溜梨木箧,铜锁上系了哪府哪官的笺子。
辛夷很快就找到了“著作郎辛氏”的箱箧。打开一瞧,里面数十件簇新的春衫罗衣,叠得格外工整。
“回府。咦?”辛夷扶了下箱箧后,发现那箧意外的沉得慌,她竟挪不动分毫。
“做工倒实在。绿蝶,你可搬得动这个?”辛夷摇摇头,有些尴尬的瞧向了绿蝶。
“姑娘放心!奴婢壮实着哩!姑娘只管在前面走,奴婢抱着箱箧跟着走!”绿蝶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胳膊。
似乎二人说话声音过大,扰了男子清眠,他不满的叹了口气:“辛府都要大难临头了,还在为几件衣衫叽叽喳喳。【零↑九△小↓說△網】聒噪!”
辛夷眸色一闪。
“你去亲自给掌柜的道谢。就算当初云裳阁有意讨好,但不花一文制了数十件新衣,总是我们得了赢头。”辛夷突兀地对绿蝶道了句。
绿蝶知道辛夷这是故意支开她,也没有多嘴,迅速地搬了箱箧离去。
暖阁门吱呀声关上,房间内顿时安静得有些骇人。
辛夷看向男子盖在布匹后的脸庞,意味深长的笑了:“我辛府大难临头?卢家势盛,公然清洗朝堂,诬陷长孙生逆,那李家的嫡出二皇子,岂不得日子更不好过?您说是不是,二殿下?”
榻上的男子伸了个懒腰,辨不出喜怒的道:“如何猜到的?”
“南诏有奇香,名为玉蕤,向来是进贡御用。民女也只在书上瞧过,从未见过。”辛夷眉梢一挑,“不过前几日宫宴,因缘巧合,见识了此香是如何醉人。”
辛夷顿了顿,见男子依然没甚反应,才幽幽续道:“而今日殿下所熏,可不就是玉蕤?面容遮得了,香味却盖不住。”
从辛夷方踏进屋子,鼻尖就敏锐地辨出了玉蕤香。
进贡奇香,过鼻不忘。和那晩李景霄的熏香是一种味道。再加上有几分熟悉的声音。
榻上男子的身份呼之欲出。王皇后唯一的儿子,大魏嫡出二皇子,李景霈。
本来辛夷无意揭穿,因为她摸不清李景霈出现在这儿的意图。但他主动怼上辛府,她也就难得再装糊涂。
李景霈猛地一把抓下脸上盖着的布,像个浪荡公子哥儿,很随意的向辛夷扔过来。布匹里夹杂着股脂粉香,呛得辛夷连连咳嗽。
“恭喜。”李景霈露出张笑得毫不正经的脸,“你可以活了。”
辛夷蓦地眼皮一跳。
李景霈说得像玩笑,她却不敢当玩笑。可怕的是什么生什么死,她竟自始自终没发觉异样。
见辛夷脸色微变,李景霈笑得愈发灿烂:“虽然辛府寒门微陋,但你终归是官家小姐,想来平日没干过粗活,对重量没有什么概念。你可知,就算那箱箧装有数十件衣物,可都是轻罗薄纱的春衫,又怎会重到你甚至挪不动分毫?”
辛夷心中一动。脑海兀的明晰起来。可越明晰一分,她的心就越冷一分。
“殿下好心思。若说那箱箧提前用什么水浸过,再晾干,水里的东西就会附在上面。箱箧也就变沉重了。”
“孺子可教也。”李景霈露出圈晃人的白牙,“此毒可覆于木质,无色无痕,但若手沾上点儿,只怕你连辛府都走不回去。”
辛夷眉梢一挑,语调愈寒:“而解药,便在方才殿下向我扔过来的蒙脸布上。”
“又对了。”李景霈大笑着拊掌道,“那布匹都是新的,都还未裁剪,更谈不上有人穿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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