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应了黑暗,南星渐渐能看清些许,澹台宴没有说话,她咬了咬唇,小声道:“公主府的事情还没有办完呢。”
“什么事?”他若是没记错的话,几日过去,公主府的事都应当办完了。
“拔步床!”南星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
澹台宴低笑出声,“昭宁,拔步床恰好今日戌时一刻完工。”
说着,他凑近了一点,语气玩味,“你不知道吗?”
南星退后了一些,欲哭无泪,她今日早早便睡了,哪里知道。
要是早知今日,她当日就不会那么说了,做工这么复杂的东西他竟然能让它几日内完工,他到底请了多少工匠,又花费了多少钱财啊qaq
南星摇摇头,软声道:“昭宁今日一早便歇息了……”
“无事。”澹台宴危险的逼近,声音温和的询问,“昭宁打算什么时候进宫呢?”
南星一慌,手撑着床单,又退后了些,直到后背碰到床头,她退无可退……
蓦地,下巴被一只微凉的手捏住,南星已经彻底适应了略微昏暗的房间,她定定的看着他泛着波光的深邃碧眸,他殷红薄唇轻启,语气温柔,“昭宁知道欺骗朕的后果吗?”
南星却能感觉到里面暗藏的危险警告,她突然来了气。
这个昏君,他后宫里那么多美人,过几天又要选秀,难道还缺人陪吗?用得着大半夜的过来如此逼迫她嘛。
于是她轻哼了一声,撇开头,道:“不知道!”
南星话音刚落,周围的温度似陡然下降,她的手不自觉抓住锦被,有些微怂,却倔强的没有顺着他。
澹台宴眼底的冷戾寒霜只凝结了一瞬,很快便消退,他捏着她下巴的手指微动……
黑暗中,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柔嫩的脸颊,浅笑出声,“恼了?”
这是南星第一次在他面前表现出自己的小脾气,没有说好话,没有违心的顺着他,他却觉得,这样的南星怎么也这么可爱……
南星垂着眸子,没有说话,房间里一时恢复了寂静。
良久,澹台宴眸子带着温暖的笑意,柔声唤她,“昭宁。”
南星还是没有说话,看样子是真恼了……
澹台宴没法,微微用力捏了捏她的脸颊……
南星吸了一口气,“疼……”
黑暗中看不清太过细微的表情,声音就格外明显,女儿家声音娇软,明明带着些微气恼,澹台宴却觉得似在撒娇一般,就像那羽毛轻挠……
就这一个字,让他呼吸一乱,心头颤动,手下的触感软嫩,莫名的情动萦绕在心头……
他喉结微动,压抑住那些感觉,声音低沉暗哑,带了些微笑意,“还真是个娇娇儿……”
南星抿唇不语,这个昏君,还说她娇气,他也不看看他使了多大劲儿捏她的脸,她这个身体本来就弱,也受不得疼……
澹台宴安抚似的轻轻抚摸着她被捏痛的脸颊,“什么时候和朕回去?”
之前还是进宫,现在倒好,和他回去了,明明这里才是她的家啊……
也许是他现在太过温柔,也许是夜色遮掩,也许是她心中有气,她淡淡道:“陛下为何一直执着于昭宁,陛下后宫美人众多,也不差人陪吧。”
澹台宴一顿,南星继续说道:“何况过几日便会有秀女入宫,陛下应当忙得很,昭宁进不进宫也无所谓。”
她进宫干什么,给昏君和美人当电灯泡吗,还是在公主府自在。
这话其实带着点酸味,可惜澹台宴并未察觉到,他只是觉得心底烦闷,莫名不想听到这些话……
他收回了手,房间里的气氛顿时冷凝了起来……
南星把被子拉上了一点,以免着凉,轻声道:“陛下,这么晚了,您不应当来找昭宁,这不合礼数……”
“你觉得朕是在意礼数的人吗?”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
澹台宴一把抓住她纤细的手腕,沉声道:“昭宁,你是在教育朕吗?”
他的掌心火热,贴着她的手腕,似乎灼烧到了心脏……
南星不敢挣扎,也觉得自己太过逾越,她低眉顺眼,“昭宁不敢,只是夜深了。”
说着,她声音软了些,“昭宁有些困了……”
澹台宴沉默的看着她,眼中神色晦暗不明……
南星是真的困,靠着床头昏昏欲睡,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了金铃声,而后被人轻轻抱住……
这是澹台宴第三次抱她,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女子的身体竟然这么软,本意只是想让她睡好,可是他竟然不想放手……
呼吸间全是属于她的清香,他难得感到了安宁满足,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恍惚间,他想起了幼时……
宫里的人都说他是小怪物,因为他长相怪异,而他母妃,是个疯子。
没错,他的母妃是一个为爱发狂的疯子。
母妃是西域三十六国里最美的女子,有时候,美貌并不是好事,为了保住国家,她作为礼物被献给了中原最强大的男人,他的父皇。
她爱父皇,爱到入了魔,不过三个月的宠爱,便让她一辈子都不能忘。
深宫的压抑斗争逼疯了她,她日日夜夜念着父皇,可是父皇却很少再来她的宫殿,他的身边,有了新的美人。
发疯时,她会用那别扭的中原话骂他,骂不公的命运,骂后宫的美人,唯独不骂父皇,因为她爱惨了父皇。
宫里的人也会欺辱他,就连宫人都会打他欺辱他,骂他是疯子生的小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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